顾思远忙虚扶一把,“夫人不必如此。”
说罢,两人都讪讪坐下。
顾思远要了一盏清茶,打破沉默,“顾某今日前来……”
他顿了顿,“是对夫人赔罪的。当日……”
温念之如何不知他想说什么,自打她和萧锦羡率先离开定安城,今日还是头一回再见顾思远。
她勉强笑笑,打断他,“大人说笑,当日情形实乃紧急。你我二人都未料到会如此,再说……幸而没有铸成大错。”
顾思远谦谦君子,一身傲骨。他被人用那等下作手段,只差一点儿……
可今日这罪是必然要赔的,他既然在萧锦羡手下做事,如何能一辈子都避着温念之不见。
且这女子,在他看来,是带了些欣赏的意味。
她胆大、心细,颇有些手段。
心思细腻,思虑长远,若论善谋,他大约能与她比个旗鼓相当。
思及此处,顾思远有一丝心神渐渐飘远了。
然他很快回过神来,“将军大度,不与顾某计较。夫人说得不错,幸而没有铸成大错。”
两人保持着礼貌疏离的微笑,默契地将对视的目光移开。
顾思远心里却七拱八翘,叫他坐在这儿十分不自在。赔罪是他深思熟虑后,坚持要来的。
但果真见了人,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少有心思紊乱的时候,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当真不好。
罢了,还是告辞吧。
他正要起身,却听温念之道,“我今日是来问拓拔亓那关于易容术的事。杨将军在里头,守着那人交代细节。”
“还有,我想问问顾大人。”
见她转移了话题,顾思远轻出一口气,“夫人请讲,在下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温念之点点头,“当初大人被韩宥安识破前,可了解那何小婉?她与南山月,可是有何勾结?”
顾思远凝神细思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顾某当初的眼睛都盯着庆帝,委实没留意到这些。怕是帮不上夫人了。”
“无妨。”
虽然离开定安城有些日子了,然温念之总想不明白,何小婉究竟跟南山月如何勾结的。她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密吗?
南山月已经死了,线索好似断在了此处。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杨运正巧拿着几张供词,一出衙门便瞧见了茶水铺的二人。
他疾步过去,将东西递给温念之,“夫人,这是那贼人交代的。末将看过了,也问了那人,都是些寻常的草药制成的药膏。只不过,东西略多一些。琼州地界小,要调配出来,恐要花些时日。”
“哦,对。”杨运补上一句,“拓拔亓那还说,步骤一定要按照他写的来。哪些药膏要在脸上停留多长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
“好。”温念之粗略看完,“东西我来找。到时候,辛苦杨将军给我配两个人。咱们一块儿研究研究。”
“是。”
话音落下,有士兵匆忙来报,“杨将军,距离城门十里外,有一批从青阳城来的流民!观其数目,至少百众之多!”
顾思远面色一沉,这臭虫倒是会找时机。
萧锦羡一走,便这般巧合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