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冷笑一声,眸色却渐渐异常地柔和下来,“只要你肯交代,什么条件都能谈。前提是,我要真话。”
一听她松了口,拓跋亓那连连应声,“真话!铁定是真话!”
温念之颔首,“说吧。”
拓跋道,“当初,我交代的都是实话。只不过问题出在最后一步上,这药膏制成之后,还得入蒸笼,以大火蒸至半盏茶时间。”
这一步,是当初拓跋隐瞒下来的。
得到他的回答,温念之也不管他,带着人直接先折回去,将已经制成的一罐药膏上大火蒸了半盏茶。
没多会儿便又折回来,她把东西扔给看管拓跋亓那的侍卫,“试一试,就照着……”
温念之随手一指,指着他身边的那名狱卒,“照着他,看看成效。”
那狱卒抓了抓头发,身旁的侍卫已经严格按照步骤,开始给拓跋亓那易容。
只因侍卫的手法十分生疏,折折腾腾大半个时辰,才弄好。
又是一盏茶过去,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地盯着拓跋亓那那张脸缓缓发生变化。
模子是照着狱卒的脸捏的,最终,另一个“狱卒”顶着满头乱发,披着破烂的衣衫,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围观的众人。
拓跋彻底泄了气,“按照时辰算,应当是成了。这易容术有个弊端,遇水则溶。是以,盛夏、雨天,都不易维持。”
他交代了关于易容术的所有,只盼着能离开吃人的琼州。
“果然成了!”是何小婉率先欢呼,“这贼人害得我们好惨,只不过是要将成品蒸上半盏茶,就叫咱们耽误了小一个月的时间。果真狡诈,实乃该死!”
闻言,拓跋紧张地瞪大双眼,看向温念之,“夫人,夫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实话,你就放我走!你不能出尔反尔!”
温念之扯出一抹冷笑,“那我再问你一句,关于拓拔宣入中原,你还知道什么?”
拓跋亓那甚至没有思考,连连摇头,“我知道的早就说了,如今,就是打死我,我也再吐不出什么消息来了!”
这是他的实话,当初潜入定安城接触南山月,是被上头指派下来的任务。
可韩宥安后来派秦宇飞与拓跋详谈,他们这些人便没了用处。
加之拓跋亓那已经被萧锦羡所擒,带往天远地远的琼州,身旁更是没有能跟他里应外合的同伙。
温念之已经转身,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了。
她侧头吩咐道,“不必留了。”
“是!”
拓跋亓那彻底僵住,只见温念之越走越远,才忍不住大喊,“狡诈的汉人!可汗一定会将你们杀光!杀光!我就是做鬼也——”
喊声戛然而止,银刀割破他的喉咙,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狱卒看着那个跟自己一样的脸,倒在血泊之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总有战报传来,温念之知道是萧锦羡在向她报平安。可她亲眼看着那些战报,总是忍不住气愤得双肩颤抖。
那些无辜放平民,昏聩的韩宥安,狡诈的胡人!混乱的中原……拓跋,委实该死!
这会儿,她提起笔,迅速写下关于易容术的信。写好以后,她把信纸折起来,就去寻杨运。
期间,何小婉一直默默跟着她,似是欲言又止般。
想说什么,斟酌半晌,话至嘴边却变成,“陆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