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站在十二旒珠帘后,透过珠帘的缝隙,看着户部尚书王崇礼捧着象牙笏板出列,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带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他眼中的算计。
“臣闻陛下欲调北境军拱卫京畿,然则军费耗银三十万两从何而来?”王崇礼的声音像浸过蜜的刀子,甜蜜中带着致命的危险。
“莫非又要加征三成商税?”
萧逸的指尖在龙椅扶手的螭首上轻叩,那有节奏的叩击声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苏瑶看见藏在丹墀下的暗卫握紧了袖箭,那紧绷的肌肉和闪烁的眼神透露出紧张的气息。
她的裙裾掠过金砖,发出沙沙的声响,腰间环佩的脆响让满朝文武突然噤声——这是三个月前她当庭斩杀兵部侍郎时戴的九鸾衔珠佩。
“王大人上月给扬州盐商作保的十万两银票,用的是不是太仆寺战马草料的银子?”苏瑶将一卷账册扔在御史台案几上,染着沉水香的纸页哗啦啦展成扇形,那纸张的翻动声如同飞鸟的翅膀。
“您家长公子在朱雀大街新置的宅子,地下埋的可是户部银库的官锭?”
王崇礼的象牙笏板“当啷”落地,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朝堂上格外突兀。
大理寺卿突然出列高呼:“陛下圣明!臣要参王崇礼私吞河工款、勾结南诏使臣...”满朝朱紫顿时如沸水泼雪,嘈杂的议论声在朝堂上炸开。
苏瑶望着萧逸映在蟠龙柱上的侧影,想起他们三年前在商会暗桩查账的雨夜,也是这样把算盘珠子一颗颗砸在贪官脸上。
“肃静!”司礼监掌印太监尖利的嗓音突然刺破喧嚣,那声音如同利刃划破了平静的湖面。
苏瑶看见他绣着仙鹤的补子下露出半截青玉扳指,那温润的光泽在烛光下闪烁,正是钦天监地窖暗格里失踪的那枚。
萧逸的龙纹靴碾过滚到脚边的笏板:“传朕口谕,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他起身时冕旒的玉藻扫过苏瑶的指尖,那轻柔的触感如同微风拂过。
“至于北境军的粮草...”
“臣妾愿开私库三十万两。”苏瑶解下凤佩掷在御前,金丝楠木的响声惊飞了殿外栖着的白鹭,那清脆的声响和白鹭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
这是她执掌江南商会时攒下的体己,萧逸曾笑称这是“皇后娘娘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