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尚未修建完成的安济坊内动手,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吗?
陈氏半信半疑,可是看到沈婉宁哭的眼睛都肿了,心里的那杆天平,还是没来由的偏了偏。
“母亲,连你也觉得是我撒谎吗?当时兄长也在,他亲眼看见火折子丢在沈鸢的脚边,还不能确定火是她放的?”
沈婉宁的泪水划过脸颊,双手被烧灼的疼痛万分,不能弯曲,陈氏心疼的替她抹去眼泪,柔声解释:“婉宁,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安济坊是沈鸢花费心思了的,她为何要纵火?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她能够将脏水泼给我!连母亲也能料到她不可能在安济坊内动手,她如何想不到?难道,穆二少爷的那一次,还不足以表明她憎恶我吗?”堪堪说完以后,沈婉宁的低泣继续传来。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氏翘首去看,是沈庸回来了。
他去芙蓉溪找沈鸢算账,身后却不见沈鸢回来……陈氏急忙站起来,眼神往身后望了望:“你一个人回来的?”
沈婉宁竖起耳朵偷听,她急切的想要知道裴忌的消息,知道他跟沈鸢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见到阿鸢吗?”陈氏有些失落。
听说她也受伤了,不知道伤的重不重?疼不疼?奴婢们有没有好好照看?
沈庸憋着一肚子气,坐下后摇着头叹气:“人是见到了,不过我竟没资格将她带回来问话!”
“为何?”
“她有裴忌护着,我连句重话也说不得。”
陈氏眼前一亮,连忙坐在他身侧,往里间瞥了眼,故意压低着声音问:“裴都督也在芙蓉溪?我同逸儿说,是他将阿鸢救出来的,可他的双腿不是……”
“早就好了!便是当初制造出断腿的谣言,也不过是骗骗我们!”沈庸的眼神也不经意扫过床上默默哭泣的沈婉宁,万分唏嘘。这么多年以来,婉宁独独对裴忌暗许芳心,沈家还鼎盛之际,拒绝过多少好儿郎的姻缘?
到头来,与裴家的婚事作罢,京中那些顶好的儿郎们,更不会再多瞧她一眼!
“那……阿鸢的伤势怎么样?你有没有关心她?”
“她身边有人护着,还用得着我关心?贴什么冷脸?你忘记穆家来向婉宁提亲时,她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回想起那一刻,沈庸的心情一塌糊涂。
陈氏顿时急了,不自觉抬高音量,语气里多有不满:“她身上好歹留着我们俩的血脉,今日又在火海里受了伤,你作为父亲,怎么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当时我要在场,肯定会问出来的!”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人家裴忌说了,要将安济坊纵火一事交由京兆尹主理,他作为沈鸢的靠山,有能力关心她护着她,咱们?还要咱们做什么?”沈庸忍不住来了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语气重了许多:“呵,你倒是将她当作女儿,她可曾将你当作母亲来看待?”
拨高的音量传到了里间,沈婉宁的啜泣戛然而止,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们。
她不明白,既然裴忌对沈鸢有好感,为什么还要差人大张旗鼓的上门来与沈家退亲?
沈鸢替嫁过去,不是两全其美?
沈婉宁紧咬着牙关,想到了什么。
沈鸢已从沈家脱离出来,与沈家再无半点关系!
那桩打着替嫁名义的婚事,自然也就没有意义。
察觉到情况的沈庸和陈氏都噤声,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沈婉宁,见她一脸受伤的模样,赶紧安慰:“想来是都督寻到了医术高超的神医,才能将腿治好。否则,他怎么会拒绝你呢?”
沈婉宁是陈氏亲自培养出来的女儿,虽说不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但也是好多儿郎想要求娶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