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的思绪被东拼西凑,最终变成完整的一卷。
要说谁才有机会阻隔他跟江窈之间的关系,除了薛昭,还能有谁呢?
裴忌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薛昭也只是一个化名,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朝的五皇子。
母亲口中所说的追杀,想必是宫里的人发现了他是私生子的身世,为了皇权,所以才痛下杀手!
而在九阳山里,只有江窈才经历过真正的撕心裂肺。
裴忌一拳头打在花窗上,砸出个洞来。
裴夫人心疼惊喊:“你伤害自己做什么?要是真的对江窈放不下心,你明日去清泉寺给她好好烧几柱香,还记得要多烧些纸钱!她活着的时候就珍惜银钱,到了下边,估计也过的紧巴巴的。”
裴忌的耳边浮现出沈鸢那句呢喃。
「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他的心,疼到不能自已。
恨不得将满身伤痕的她,深深揉碎在骨髓之中,与自己相融,痛感快感全部共享。
也好让他尝尝,在九阳山的那个雨夜,是怎样的漫长。
“几时了?”
沈鸢挑来帷幔,望着窗外沉浸的夜色,声音有些喑哑。
流烟端着烛火进入内间,见她一脸憔悴,轻声问:“小姐失眠了吗?”
“我有些冷,总睡不暖和,你去帮我再多加两床厚实的棉被。”
自从孩子没了,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根本没有时间做小月子,甚至都没有钱去买一个热乎乎的包子。
小产的伤害对女子来说,是很严重的损伤。
以至于每次到了冬日,沈鸢畏寒的厉害。
方才裴忌离开后,她的心飘忽不定,睡意全无。
迷迷糊糊小憩了会,听见有稚嫩的孩童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凄厉的呼唤:“娘亲,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一声又一声,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从额头到脚尖,都凉的浸人。
流烟很快将棉被铺在沈鸢的身上,又将屋子里取暖的炭火点燃,想让房间温暖一些,最后烧了两个小暖炉供沈鸢暖手脚。
后半夜的时候,被窝里温暖无比,沈鸢也渐渐睡的很沉。
天亮了。
流烟端来冒烟儿的热水,一进屋内,发现小姐还呼呼睡着。想到昨儿个没休息好,便先将热水撤了下去,等到她醒来再梳洗也不迟。
元旦即将到来,芙蓉溪也张灯结彩,人虽然不多,但过年的气氛要摆弄起来。
有几个丫鬟们清扫着地面,流烟望了一眼院里的几颗树木,吩咐道:“你们几个,来将树摇晃摇晃,让松动的树叶掉下来,别等到元旦的时候,让小姐瞧着一地落叶伤神。”
“是。”
丫鬟们纷纷照做。
地上很快就堆积满了枯叶。
等到打扫干净以后,流烟准备出去给小姐买点新颖的早膳,刚一回身,发现陈氏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