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莉莉安娜觉得望眼前这个女人不管能不能成为她的朋友,有没有可能做福兰特的妻子——都已经不太重要了。比起这些,她更希望玛利亚能暂时从外貌和婚姻的苦恼中解脱出来。哪怕只是暂时地跳出来一会儿,得一点喘息,心情应该也会好很多。
而且在她的观念里,一个连爱自己、肯定自己的价值都做不到的人,也许很容易获得别人的怜悯,但这种怜悯,显然不是爱。
“但我们……我们还能做什么呢?”玛利亚迷茫地问,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但没有得到答案。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知道,父母亲期盼她能靠着和福兰特一起长大的亲密嫁给他,再借助这桩婚姻把爱德华兹家族和斯诺怀特家族更加亲密地连接在一起。他们也为此进行了很多的谋划,却没想到随着她长大,她的容貌越来越平庸——但那时父亲都还没有放弃,他把她送入了皇宫做侍女。
直到安德鲁·普林斯拒婚的事情发生,父母才终于结束了努力,他们知道,斯诺怀特家不会允许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妻子。
只是她还没有放弃罢了,因为她不是因为父母亲说“你以后要成为斯诺怀特侯爵夫人,然后努力帮衬弟弟,让我们与瑞诺卡的关系更加紧密”才喜欢福兰特·斯诺怀特的。她就这样一边怀揣着易碎的自尊,一边又忍不住渴望他的垂怜,在矛盾中痛苦地摇摆,几乎忘记了上一次真心的笑出来是什么时候。
能做什么……莉莉安娜发现自己无法立刻回答出这个问题。
她和瑞拉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错,但站在玛利亚·爱德华兹的角度,一个出身传统贵族家庭、没有继承权的女性,能在这个尚且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世界做什么结婚生子以外的事情,她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二三四来。
她想了好一会儿,这一次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她并不能常见到玛利亚,皇宫也并不是来去自由的地方。
“我觉得……其实我觉得我说这句话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我总觉得,那些来问候我的人并不需要记住我叫莉莉安娜,因为在大部分人眼里,我现在是斯诺怀特的女儿,以后是兰斯洛特的妻子,他们记住我的这两个姓氏就好了。”莉莉安娜看着中央平台上巨大的圆球轻声说道,“我好像只需要顺应着安排结婚,但说真的……首都学院开那么多课,唯独没有一节课叫做‘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