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的东西更多了一点,莉莉安娜看到了不远处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大小盘子和说不清什么动物的骨头堆得就像小山一样,旁边好像还有一木桶喝空了的饮料或者酒——应该是酒,因为她从乌漆麻黑的生物身上闻到了明显的酒味。
除此之外,莉莉安娜还有种明显的“我在被注视”的感觉,慢慢环顾四周,发现床头柜上的那只大鸟不是雕塑,而是正锐利打量她的一只大风隼,它的目光和那只爱唱歌的小隼简直是天差地别,就那么对视一眼,莉莉安娜已经有种自己的喉咙要被它的利爪刺穿的错觉。
莉莉安娜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正在她思考要不要打道回府的时候,风隼发出了一声柔和的“咕咕咕”,然后收着翅膀一路跳到了窗台上,飞走之前还回过头来看了莉莉安娜一眼,就像在交代“这家伙就先交给你了”似的。
真……真通人性啊,莉莉安娜感到了震惊。
因为身上穿的裙子很薄,莉莉安娜感觉到坐着的床褥是泛潮的,因为担心把那个酣睡的生物给吵醒,她尽可能动作小地挪动了位置,然后伸出手在那生物的脑袋边轻轻摸了摸,果然都是湿的,看起来是随便洗了个澡,连用风魔法吹干自己的头发都顾不上,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如果单纯看这个依然在大声打鼾、对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无知无觉的大型类人生物,是很难把他和平日里连风里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振动都能敏锐察觉的男人给联系起来的。
莉莉安娜本以为之前他从赛尔斯直飞首都时已经见到了他最狼狈的样子,但和现在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女人已经忘记了她要回去换件衣服的事,她的眼睛里全是男人背上的伤口,一道道、一片片、新的压着旧的,深浅不一,有的敷着药,有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处理,伤口有的向上延伸到脖子,有的向下到他用来随便围在中间的浴巾,腿上的距离远了她看不太清,但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靠近点儿,看到了他没有埋进床褥里的半张脸,莉莉安娜嘴角扬了一下。男人的头发因为长长了、洗完又没有吹干,现在还湿漉漉的,有的贴在头皮上,有的乱七八糟地朝四面八方支棱着,鬓角的头发和长出来的胡子都快连在了一起,哪怕没有开灯也能看出他的皮肤比平时黑了好几倍不止。
女人很快又没有心情觉得好笑了,她看到男人下眼睑多了一道明显的伤口,细细的,但看起来不浅,皮都翻了一些起来,一路向上飞到了太阳穴的位置,虽然已经结了疤,但看着还是心惊肉跳,让她差点想扒开男人的眼皮看看他眼睛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