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还跪着二十几人,瘦削的面庞绝望而空洞,非长期受压迫的人不会有此状态。
李禹害过的人不止这这些,他们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勇敢的人。
沈寄在听到鼓声时便已经动身了,半路上,遇到传话的太监,对方复杂而无奈看了他一眼,便领着他向皇宫赶去。
刚一进殿,才跪下,一方砚台向他砸来。
“现在你满意了?”
裴恒之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
沈寄不顾头上流血的伤口,弯腰磕头。
“臣并不知情。”
他实话实说,皇帝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反正不能算他欺君。
皇帝又噼里啪啦摔了一堆东西,全砸沈寄身上,好在没有再扔过重的东西,不然他今天要横死在这。
“去外面跪着!”
皇帝拂袖,如今登闻鼓一敲,他不得不受理了。
“宣文武百官进宫,再将敲鼓之人带上来。”
宫外,鼓声依旧响彻大地,没有丝毫疲软的趋势。
“何人击鼓?”
鼓院的官吏收到皇帝的命令后前来带人,贺骁见人来,放下鼓槌,跪在地上。
“罪民贺骁,原安西都护府安西军百夫长,今状告理国府表少爷李禹欺压百姓,残害无辜,又勾结官吏使我妻子含冤入狱……”
鼓院官吏瞳孔微动,竟是退伍边军……
“你可知为防止有人随意敲打这登闻鼓,凡敲鼓之人,在面见圣上前需受杖二十?”
二十杖听起来少,但能受得住的人不多,若是身体差点的人,往往还没见到皇帝就一命呜呼了。
“罪民知道,大人按照规矩来就好。”
“那便开始吧。”
贺骁起身,任差役将他带走,行刑前,他朝那官爷提了个请求。
“罪民身上的衣服乃是家中内子一针一线缝补,不忍让其沾染血污,可否让罪民脱了上衣?”
那官员看了眼他身上陈旧却干净的衣裳,点了点头。
贺骁小心脱下衣服,露出精壮却疤痕交错的上身,特别是腹部有一处,伤疤很深,还是凹进去的,显然是长不出肉了。
负责监督的官差神情微变。
贺骁趴在长凳上,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锐利的目光中只有视死如归的坚毅。
差役悄悄挪到监督的官员面前,低声道:
“大人,是重一点还是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