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酒量不好,从前喝醉了也爱乱逛。在宫里,她总逛到同一处墙壁下,掀开一片砖瓦,里面锁着的疯女人就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倾诉对象。
沈今宛避开了下人,孤身晃在空荡的皇宫里,不知不觉又走到那片熟悉的红砖墙下,不自觉的掀开瓦片。
却发现格外的难掀。
“呵,原来这会儿它还是好的。”
沈今宛从袖口里撤出一把匕首,轻轻的刮开瓦片下粘连的泥灰。
啪——
瓦片被掀起,顺着一只眼望进去,昏暗的宫殿里连一颗蜡烛都未点,只有一个女子在地上来回扭动。
察觉到有动静后,被锁住的女人下意识冲到墙壁前,对准她掀开的瓦片的缝隙,露出一只空洞的眼睛。
若她是第一次来,或者,若她前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应该会被吓到做梦都要哭泣。
只是如今,沈今宛自然地背靠着那堵墙,伸出一块手帕从缝隙里塞进去,她今日未带糕点,只能把手头有的物事送与她,瞧来瞧去,只有这块帕子精致未带锋利,想来她该会喜欢的。
“又见面了,老友。”她自顾自说着,低声道:“只不过这次,我没被锁在深宫里,尚且还是自由身。”
里面那女人咿咿呀呀的扯着手帕,随着她的动作,锁着他的铁链也跟着晃动,在暗无天日的深夜格外刺耳。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她自嘲的笑笑:“重来一世,除了生死,我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之后的路我该如何走,会否有新的磨难,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她醉得厉害,吹着风连话都多了起来。又或是见到了故人,一时感慨万分。
“还不如同你一样,干脆疯了,就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管了。谁害我都不追究了….什么赐婚,什么弃日会,都给老娘滚吧!”她低声斥道,发泄般将苦水倒尽。
忽然,那女人安静下来,蹲坐在充满灰尘的泥地上。
她在里面,只剩这个洞能漏进一丝光线,打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格外引人珍惜。
沈今宛听到里头没动静了,起身查看,通过那个窄洞望进去,女人也直直地望着她。
不知何时,沈今宛发现她的手中竟握着一根木棍,斜斜倚在地上。
随着她的动作,木棍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串串字迹,起初尚显凌乱,渐渐地,那份癫狂之意愈发明显,木棍在地面上无休止地划拉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