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真的气坏了,之前她就听说齐家为给女儿出气,在外传阆九川是个扫把星的污名,她和沈青河都气得不轻,老沈为此还参了那齐祖尧一本。
后来,齐家自己作死,那小姑娘更是把自己作没了,她听说之后,不说大快人心,倒觉得因果终有时。
如今又来一个,而且这个更是要把阆九川给捶死在扫把星的污名上。
毕竟齐馨雨和阆九川不对付是真的,而这戚敏君不过和她们有个小小冲突,当日人就横死了,怎么看怎么诡异,真传开,以讹传讹的,不信的也信了。
人心怎么就这么坏呢,阆九川也没惹着谁,她回来乌京,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
沈夫人想到的,崔氏也想到了,脸色雪白,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阆九川,却是一怔。
阆九川一言不发地站着,没有半点反应,也根本不在乎,就像是对方说的压根不是她,坦坦荡荡的,毫不自卑怯懦。
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该是经历过什么,才养成这样强大的心性?
崔氏心头一阵绞痛,脸色越发惨白,不敢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越映出自己的卑劣。
戚二夫人说道:“我只想知道阆九姑娘昨夜可知道些什么?”
沈夫人欲再说,阆九川却一按她的手臂,走上前两步,道:“我体弱,夜半去大雄宝殿礼佛,求佛祖保佑我身体康健,这也是错吗?”
将掣:“举头三尺有神明,佛门重地,你也不要太假了,人不知,神明知的。”
分明是去薅香火的,说什么礼佛?
阆九川怼了回去:“小九塔薅到,就是我薅到,它薅我好你好,大家好,怎么就不能身体康健了。”
木鱼:“所言不假!”
将掣:“……”
二对一,就离谱。
“这是发生何事了?”裴老夫人搭着婢女的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裴家出身世家,裴老夫人亦是二品诰命,这便罢了,她还是宫家大夫人的亲生母亲,那裴玉裳嫁的乃是宫家嫡系一脉,所以裴家算是真正的玄族姻亲,无人敢小觑,更不敢放肆。
毕竟那是玄族中排行第二的宫家呀。
戚二夫人也不自觉地收敛起浑身气势,行了一礼:“裴老夫人大安,我是为了侄女不幸身死,过来问问阆家姑娘。”
裴老夫人松开婢女的手,向阆九川招手:“小九娘,过来扶老身一把。”
阆九川迟疑了下,走过去,双手扶着裴老夫人的手。
众人脸色大变:“……”
这撑腰撑得也太明显了吧。
裴老夫人看向崔氏,道:“你孀居多年,也不愿出来交际,是以人都忘了你是何出身,也忘了你夫君是谁。这人呐,一旦泯灭于众人,时日久了,就什么人都敢欺上来,欺你孤儿寡母,欺你势弱。护不住孩子,任她遭人作践,这是你的错,回去给我好生反省何叫为母则刚,别一昧的缅怀过去,反叫人看轻。否则我以后到了地底下定要跟你母亲告你一状。”
这一番话,看着是在骂崔氏,却也是维护和撑腰,也是告诉众人,她和崔氏母女的关系。
而经她一提,众人才想起,是了,裴老夫人和崔氏的亲生母亲,当年便是义结金兰的手帕交,所以崔氏和宫大夫人也是情同姐妹。
人家是个孀居多年的寡妇,却不是毫无人脉。
崔氏向裴老夫人行了一个礼:“谨遵姨母庭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