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河送着阆九川出了往生殿的门头,扭头看了一眼,玄族的人没跟来,这才皱起眉。
“你怎么还和玄族的人混在了一块?可是宫家招揽你了?”
阆九川有些意外,道:“您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宫家,也就是宫七的母亲,是我生母的手帕交,那裴家老夫人,视她如女,两家算是交好的。之前阆家出了邪事儿,母亲去信给宫家大夫人,是以宫家来了人帮忙。”
沈青河问:“可是齐家的事儿?”
阆九川一笑:“您也有所闻?”
沈青河叹了一口气,道:“事关你的,我自然有所闻,那齐家还对外谣传你的污名,我只恨不能和他们对薄公堂。不过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那齐祖尧很快就要下放到别的旮旯,齐家可起不来了。”
“倒也不全因齐家,再说我从未把齐家视为对手。”
沈青河眉梢一挑:“因为那个县主死了?”
“倒也不是,她只是个意外,她会死,全是因为犯了大杀孽遭了因果反噬。”阆九川淡淡地道:“她高估了自己任性妄为的底气,便是玄族的姻亲,也有救不了她的时候。更何况,远水本就救不了近火。”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这宫家呢?”沈青河抿了一下唇,道:“你在庄子上,也不知有没有听说过玄族的作派,我虽在官场,但为官多年,不说走遍天下,但对于玄族,多少有些耳闻。听说他们很会网罗天下修道之士为族中门人,嗯,就跟我们这些权贵广收门客一样。”
但凡权贵,尤其是掌权者,都会有供养的门客为己用,他也不例外,家中也有辟一角供门客用,多为读书人,亦有一两个奇人异士,得用的充作幕僚,尚未有能力的,便是当预备军一样。
便是商贾,也有资助读书人的,想投一个奇货可居。
其实说来说去,此举都是为了自家利益了。
沈青河也没觉得羞愧,继续道:“其实广收门人为己用,也无妨,可玄族里,有些人惯会逆我者亡那一套。就是不能纳为己用,就会打压,严重的更会设计其修为大失,沦为废物。你可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是想让我小心别被算计了么?”阆九川眼神带着些暖意。
沈青河点点头:“你可能觉得我是看你曾救我一家才会对你示好,但实话实说,我觉得与你投缘,兴许是因为你取走那个傲骨的关系?”
阆九川一笑:“这便是因果所然,我并无觉得您和夫人对我有所图。”
“那就好,那我就把你当小辈一般看待和说话了。”沈青河回到刚才的话题,道:“我知道你本事,我昨日听宫七所言,他对你本事也是知晓一二。我并非说他不好,而是他的身份,乃是玄族中人,这世道没有几个是敢叛于家族的,不少人都会为家族效力,盼着家族更强大更有底蕴。如果他们看上你的能力,你当如何,是应还是不应?”
“阆家么,如今自身难保,我和薛师还有你赵家伯父也已再三周旋,着人请旨让你大伯父承爵的事,可这都封印过年了,还拖着没下文。我估计开印后,这旨意也会下来,但十有八九会降等。”沈青河道:“阆家本就远离权力中心,如今又要守孝,爵位还降的话,就更离权力中心远上一步。这样的家族,便是有心,也无力为你托底的。”
他背着手看着远处蒙了白雪的青山,道:“就算是有,阆家也只是一般权贵,不敢与玄族对上的。所以一旦他们当真招揽你,你心里再不愿,也不要与之硬碰硬,顺着就行。如真要选一家加入,宫家还算是正派的。当初我为了沈鹏,想求的也是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