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军统站站长陈恭澍绝非等闲之辈。当得知联络点被76号特务查封后,他迅速做出应对,将所有能接触到该联络点的军统中层人员照片,交给了木云平的情报小组,期望借此揪出潜藏的叛徒。
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舞厅里,田景仁端着酒杯,看似悠然自得,实则目光锐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每一位客人。突然,他的眼神猛地一滞,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舞池边那个谈笑风生、风流潇洒的男人,竟是军统行动组4组组长江苏山。
田景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今沪市军统内部出了内鬼,所有联络点潜伏小组都进入静默状态,人人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在这危急关头,江苏山却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鱼龙混杂的歌舞厅,难道他不怕暴露身份?
田景仁皱紧眉头,满心疑惑。上级电报指示,部分沪市军统特工正紧急向租界区转移,大家都在争分夺秒、谨慎行事。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江苏山却来歌舞厅寻欢作乐,实在太不合常理。难道他有其他任务?可若是执行任务,为何事先毫无风声?
田景仁强压内心的震惊与疑惑,装作不经意地转身,背对着江苏山,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他深知此时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田老板,再跳一曲啊?”身旁的舞女问道。
“等会,有点头晕,可能酒喝多了。”田景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敷衍过去,随后从兜里掏出法币递给舞女示意她离开。舞女拿到钱自然高兴,又去寻找下一个客人了。
田景仁悄悄向角落里的同伴萧逸凡使了个眼色,萧逸凡心领神会,去找舞厅的侍者打探消息。
田景仁佯装去洗手间,实则绕到江苏山背后最近的卡座,找了个隐蔽位置坐下,竖起耳朵。只见江苏山正与身旁的女子调笑,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完全没有身处危险境地的警觉。
“这到底唱的哪出?”田景仁低声自语。就在这时,萧逸凡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低声道:“我打听过了,他好像是来见一个叫于文文的舞女,说是老相好。”
“老相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会情人?”田景仁心中愈发觉得不对劲,便对萧逸凡说:“一会咱俩假装76号的,抓他去地窖,看他惊不惊慌,交不交代。”
萧逸凡点头称是:“好主意。”
两人交换了一个坚定且默契的眼神,考虑到舞厅人多嘴杂,贸然动手容易节外生枝,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跟着江苏山和舞女去酒店再采取行动。
舞池里,江苏山跟舞女于文文肆意地跳着舞,旋转、拥抱,一曲又一曲。田景仁和萧逸凡坐在底下的卡座,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焦急,时不时低声暗骂:“这家伙,精力还真旺盛。”
好不容易等江苏山搂着于文文往外走,他俩立刻起身跟上。舞厅外,苦力强和他那些拉黄包车的朋友早已等候多时,这些人都是他们信得过、嘴又严实的伙计。田景仁和萧逸凡迅速坐上黄包车,压低声音吩咐道:“跟紧前面那两辆黄包车,别靠太近,也千万别跟丢了。”
一路上,上海街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可田景仁和萧逸凡却无心欣赏这繁华夜景,他们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前面江苏山和于文文乘坐的黄包车上,丝毫不敢松懈。
抵达酒店后,江苏山和舞女径直前往前台开房,随后上楼。田景仁和萧逸凡紧跟其后,可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到前台时,已不知两人进了几号房间。田景仁赶忙向前台侍者开口询问:“刚才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进了几号房间?”
前台侍者一脸职业微笑,礼貌回应:“先生,我们有规定要保护客人的隐私,不方便透露。”
田景仁闻言,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大额法币,放在柜台下轻轻推了过去,低声说道:“我兄弟的老婆偷人了,我们这来抓奸的,您就行个方便,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