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夏迎雪怀孕那日起,便被杜奶奶悉心安置于后院静养,外界的纷扰似乎都与她无关。
待到夏鹿呱呱坠地,一个安静的夜晚,这个新生命便被秘密送往蓉城,她的到来与存在,在青城山脚下的小镇里,成了一段无人知晓的秘密。
夏迎雪香消玉殒之后,镇上的居民满怀着对杜奶奶丧女之痛的深切同情,无一人在她面前揭开那伤疤,提及过往。
人间情感,复杂微妙,亲者痛,他人或许早已淡忘,继续着各自的欢歌。
世事更迭,新的话题层出不穷,不断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曾经鲜活如花的夏迎雪,她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仿佛她未曾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痕迹。
那些曾让人揪心的生死瞬间,即便当初如何扣人心弦,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化作一段简短的往事叙述,仅供后人偶尔提及,感叹罢了。
杜奶奶说完,屋里寂静无声。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天空仿佛被厚重的灰色帷幔遮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
阳光虽然努力穿透云层,却只洒下微弱而散漫的光晕,失去了往日的明媚与活力。
四周的一切都被一层薄薄的水汽笼罩,树叶纹丝不动,连风也似乎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停滞了脚步
这样的天气,就如同大自然也在进行着深呼吸前的片刻凝固,让人感到既压抑又期待那即将到来的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以打破这沉闷的寂静。
半晌后,夏鹿抖着声音问杜奶奶,“那我是那个华国年轻人的孩子吗?”
杜奶奶目光犹如一潭幽静的深井,她看了夏鹿一会,点点头道,“是的,孩子。”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夏鹿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稍微松懈一下就错过了奶奶说的每一个字。
她用炙热的双眸急切又惊恐地看着她。
可惜,奶奶目光悠长地凝视夏鹿半晌后,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如果能再看见他们,我应该能认出他们。”
奶奶站起来,叹气一声,“小鹿,我该去门诊出诊了。今天周末,人多。”
“可是——”夏鹿也跟着站起来。
她有些惶恐,又有些不能理解。
涉及到亲生父母这样的大事,奶奶为什么表现的这样云淡风轻,随心所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