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家,那有什么定数,一个地方待久了,挣不到钱,就只好换个地方。”吴承道微微叹息,好似有些伤怀。
李大狗也不好说什么,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说起来他还没有吴承道来的洒脱。
身上还有几个任务,压在心头,可比脚下的包袱还要重呢。
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提起脚下包袱,起身离去。
吴承道和他身后的清秀少年,安静得看着李大狗,慢慢融入那越来越密的人潮。
像是一滴清水,滴落河流。
然后,随波逐流而去。
“师傅,这位客人明明带了这么多钱,却小气的很。好奇心也重,问的多,还问的奇怪。”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颇为不屑。
吴承道收好一直捏在手中的银子,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斥道:“就你多嘴,钱多就该多给你啊,九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平头百姓,一年不吃不喝,也不见得能凑下这么多。知足吧你…”
“至于好奇心,我倒希望你也能多一些,有好奇心,才有更大的进步嘛。”说完,他转过身来,端正坐好,看着逐渐稠密的人群,有些憧憬。
“今天开来个好头,或许今晚能多来几桩生意,凑足十两银子,就可以先还五两外债。其余的嘛,慢慢还就好了。”
然而他的好运气,像是全部花在了李大狗身上,一直到收摊也没见生意上面。
李大狗离开吴承道的算命摊位,前面往东不远,就是一座飞檐翘角,朱漆绿绘的庙社,六根碗口大柱子,撑起一高一矮两层建筑。飞檐之下一块红漆匾额,上书“有感有应”四个金字。
门扉洞开,能看到里面神龛中供奉着本地城隍,也就是张充的神像,两边还有几个小鬼,大抵是日夜游神,刑名判官之类。
隐约,能看到神龛前的供桌两侧,各点着一盏长明灯,中间一个石凿香炉,插着几只香烛,已是燃了近半。
青砖黑瓦受尽了烟火熏染,泥塑金身看惯了世人悲喜。
李大狗向来不敬鬼神,是以看了两眼,就转身往西而去。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还未暗,长长的街道,有了更多的人烟生气。
两边有不少商家正张罗着支起自己摊铺,汤水糕点,玩乐器具,衣帽鞋袜,珠玉佩饰,乃至唱戏杂耍,文书香烛,皆各安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