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望了一眼外头,见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向这边靠近,指了一下问道:
“后生呀,外面是有人牵着黄牛经过么?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是谁?”
李大狗还未回答,前头安坐不动的老翁早先开口:“哪是什么黄牛,我看是西边拐脚老三家的那头黑驴。”
老妪的声音一下拔高,“拐脚老三的黑驴,去年还没入冬就发卖掉了,哪来什么黑驴,是你去偷?还是去抢?”
老翁心中虽然有些不服,却也想起是自己忘了这茬,只好再次闭嘴。
李大狗回道:“没人牵牛,也没人赶驴,是一个赶着乌篷马车的旅人过来了,大概是和我们一样,为避雨借宿来的。”
“哦,是乌篷车啊,我说怎么乌漆嘛黑像头黑驴似的。”像是在为自己辩解,老翁的声音也变得大些。
只是老妪没有搭理他。
念及那人一身湿透,想必需要烤火,李大狗觉得现在做饭虽然早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环视一圈,看到门后有一张颜色已经灰白的蓑衣,便道:
“我那车上还有几个煮饭装水的铁陶罐,一时半会还用不上,就借您家蓑衣取来接水好了。”
老婆婆嗯了一声,也不知是知晓了外面事情,还是答应暂借蓑衣,李大狗不再询问,起身过去摘下蓑衣,抖了抖灰尘,披上之后就出门去。
外面的马车已然临近,李大狗觉察车内应该还有一人,左手提起一把堆放在屋外右侧捆扎好的泛青树枝,帮他挪出一个位置。
抬头笑道:“这位夫子可受累了,你到这边停车,离得近些,上下取物会更方便。”
夫子模样的男人,早已放缓马速,下得车来两手作揖,施礼回道:
“多谢东家,行路匆忙,这雨来得又急,我这一身狼狈,倒让东家见笑了,今晚还要麻烦东家,借个容身之处,暂歇一晚才好。”
纵然身处风雨之中,面对一个很可能是乡野之人的男子,这位夫子行礼也是规规矩矩,从容淡然。
李大狗以江湖武人的习惯,抱拳还礼,“夫子无需多礼,风雨急迫,停车进屋要紧,我也是避雨借宿而来,不是房屋主人,只是屋主年岁大了,不太方便出来迎接,夫子进去之后,还是先换衣服为要,出行在外,警惕风寒。”
那夫子一早就看见了门口那辆华盖大车,此时得知来人并非屋主,心下了然一指身后马车,再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