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过狼毫笔蘸取银朱砂,在洒金笺上勾出流畅的拉丁文字,忽然听见檐角铜铃发出异样震颤。
";东家!
杰克先生同意先运三百桶葡萄酒!";伙计举着刚收到的鸽信跌进来,却被满地翻倒的檀木箱绊得踉跄。
林婉头也不抬地抛出青玉算珠,正击中箱角松动的铜合页,惊出藏在夹层里的半封密信。
子夜时分,林婉独自坐在琉璃灯下核对海图。
凤仙花汁在吕宋岛附近画出蜿蜒红线,忽然凝在标注暗礁的星砂印记上——这分明是楚皓批阅奏折时惯用的惊鸿体。
窗外飘来焦糊味,她推开窗棂,望见运河方向升起十二盏孔明灯,朱砂写的番号正是今晨失踪的硫磺车队。
潮气氤氲的铜镜里,隐约映出玄色衣角掠过回廊。
林婉猛地转身,却只看见暴雨打湿的《海疆堪舆图》正在褪色,楚皓亲手标注的潮汐线渐渐化开成墨色涟漪。
寅时的更鼓碾过湿漉漉的瓦檐,林婉指尖的银朱砂笔在账册上拖出残影。
琉璃灯芯爆开两粒火星,映得案头褪色的《海疆堪舆图》上,楚皓标注的墨色潮汐线如同游动的黑蛟。
她伸手去取镇纸时,忽然触到青玉算珠上残留的余温。
";王妃当真心硬如铁。";
玄色蟒纹靴踏碎满室寂静,楚皓握着半卷潮汛图立在雕花门边,肩头还沾着运河夜雾凝成的水珠。
他腰间错金螭龙佩与林婉案头装着吕宋胡椒的漆盒同时震颤,惊得琉璃盏里葡萄酒荡开涟漪。
林婉将孔雀纹斗篷甩上肩头,缀着的星砂银铃撞在铜雀烛台上叮咚作响:";王爷漏夜翻墙,就为说这句废话?";她故意将";翻墙";二字咬得极重,凤眸扫过对方衣摆沾着的凤仙花瓣——那分明是她昨日在码头踩碎的残花。
楚皓突然欺身上前,带着松烟墨气息的掌心压住她正在勾画的暹罗商路图。
羊皮卷上朱砂标注的暗礁区渗出细密水珠,将他拇指的鎏金扳指染成血色。";泉州港新增三处巡检司。";他呼吸拂过她发间坠着的南洋珍珠,";只要你说句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