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喜形于色,范景文结合两张图纸,在上面排兵布阵起来。
诸将都得到了相应安排,明日天子将继续出发,与何可纲合兵一处于天津外围,禁军第一师也将全部归建。
现在大的方针已经定下,在水师无讯息传来之前,各部一律围而不攻,只要水师一到,便将按部署向李弘济发出致命一击。
水师重整时日毕竟不长,上千料大战船稀少,多为几百料海沧船以下中小型船只,不过这也刚刚好,若船太大了反倒进不了海河及运河,完全恰如其分。
不过一众将领欣喜一阵后,理智还是慢慢战胜了情绪,或多或少都露出些许狐疑之色。
周遇吉正欲作揖询问详情,何可纲却抢在前面一下子双膝跪地。
“陛下,臣治理京营不严,辜负陛下重托,请陛下降罪,臣绝无怨言!”
大战在即,方才来军营时何可纲就想请罪,当时见天子兴致很高,便暂未提出。
当下作战方案已定,再不把这档子提出来,心头那块石头会压得喘不过气来,毕竟从京师发生叛乱至今都快十天了,天子还未问罪,臣子应该主动一点。
“陛下,臣也有罪,请陛下责罚!”
刘文炳随后跪下。
“陛下,臣罪孽不浅,请陛下治罪!”
孙应元接着跪地,他虽伴驾去宣府一个多月,京营叛乱时并未在京师,不过当了几个月京营副将,责任肯定是有。
崇祯面容无悲喜,过了好一阵叹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都起来吧。”
“陛下,臣...”
三人仍跪在地上,态度很是诚恳。
这个问题其实崇祯早都细细思量过,按理京营发生这么大动乱,大明两百多年来从无先例,若换成半年前,别说天子治罪,这些人恐怕早都被文官的唾沫星给淹死。
京营本身属于重组,虽剔除掉很多兵油子,还招募了不少新兵,但京营的烂是烂到根里去了的,勋戚子弟与原有旧部还有那么多人在里面,并未根除掉所有顽疾。
乱臣贼子花费巨款收买蛊惑,就连宿卫和东厂都有人叛乱,这哪里单单他们治军不严这么简单,若非要论罪,从朱老四让勋贵统领京营,给予勋贵世袭京营职务那天起,就已经生出萌芽。
几个月光景,皇帝并没把重心放在京营,甚至发现苗头时放之任之,让事态扩大化,要论责的话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
当然,扩大化是让心怀不轨之人尾巴露出来,也就故意未及早提醒,完全苦了面前三个武将。
缓了缓,崇祯开口:
“朕并非不能分辨是非之君,事已至此,朕就罚尔等戴罪立功吧!”
“多谢陛下隆恩,臣等万死不辞!”
今日若不提出一个罚字,显然无法让臣子彻底安心,同时也体现了君王大度,崇祯也就如此这般。
这个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帐中陷入短暂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