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将凿子瞄向船身的缝隙,一锤砸下去——
“啊!”
砸到手了!
孟蒹葭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云妆、柳黛还有她带来的小丫鬟都围了上来,但却被她推开,眼泪汪汪的看向唐辞。
唐辞从她手上接过凿子:“你这样弄不对,会拆坏的,我来吧。”
孟蒹葭:“……”
董乘风一晚上都在因为图纸的事情自责情绪不佳,直到此时实在有些无奈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唐辞一眼。
他娘常说他木讷,他怎么觉得唐辞比自己还要木讷。
没得到安慰的孟蒹葭抱着手退到了一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云妆见状,又小声问:“孟小姐,叫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孟蒹葭摇头,她力气不大,除了砸疼之外没有其他问题,只唐辞的态度让她觉得更伤心。
不过她很快又自我开解,唐辞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图纸上面,顾不上她也正常,况且还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帮忙的……
唐辞把董乘风拆下来的部件用铜卡尺量好尺寸报给沈玉阙,沈玉阙伏在桌案上将部位画好,把尺寸一一标注了出来。
她一边画一边额头冒汗,她知道,来不及了,赶不上了!光是拆这艘船,测算所有尺寸一夜都未必能完成,更何况还有一艘同比例放大的船要画!
她的手不觉有些哆嗦,‘啪’的一声,手上的炭笔断了。
柳黛连忙递上一根磨好的炭笔,甚至还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但沈玉阙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不光今晚来不及,明天比赛她还会全部输掉,到时沈家船厂就归大伯,就归嘉兴船厂了!
爹娘的死因不明不白,外头的谣言甚嚣尘上,到那时她就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没办法了!
‘啪’!新的炭笔也断了!
柳黛直接急哭了,一边给她递笔一边颤声说道:“没事的小姐,奴婢这边还准备了很多很多笔!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沈玉阙一遍遍问自己,怎么可能没事呢。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心慌。
那夜在左陵港,她从船上逃生被人追杀也未这样恐惧过。
那时她知道只要自己有口气在就有转机,但现在呢,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判了万劫不复的死刑一样……
“小姐,大小姐?”柳黛又在她耳边唤了两声,她才怔怔回神,原来唐辞在外面给她报尺寸她没回应,已经站在桌前不知发了多久的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