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也有点儿惊讶,她今日过来是临时起意,好像没和谁约好吧。
而白晋走到她面前,道:“沈大人说了,崔娘子可能会为崔家的案子找过来。还说若你来了,就直接领你去见他。”
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让县衙外面假装路过、实为八卦的路人们听见,这次崔家娘子真是为了案子才找来的。
许念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沈大人还真是温柔,明明她自己都不在乎,他还是尽力避免让她受到非议。
若他有一日发现,自己温柔相待的人,就是害他不得志的元凶,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发怒,会想要狠狠报复自己吗?
不知为何,许念心里竟有些恶作剧般的期待,很想知道沈钧安发觉自己被骗,被激怒时是什么样子的。
她就这么想着,一路被白晋带到了县衙的内堂书房。
沈钧安仍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官袍,发髻随意束着,此刻正把衣袖捋起,踮着脚去够最上方的卷宗。
从窗格透进来的日光,在他侧脸和书架之间投下浅黄色的光晕。
他听见白晋禀报转过头,阳光打在他的眉骨和上翘角上,衬得笑容格外澄明。
许念步子滞了滞,然后才朝他行礼道:“拜见沈大人。”
沈钧安用帕子插手,又让旁边的衙役去倒茶过来,道:“你以前见我可从未这么客气过。”
许念笑道:“今日是来找表哥问正事的,当然要正式些。”
沈钧安让她坐下道:“你是想问你三叔和四叔的事吗?”
许念点头道:“那天他们被带回衙门后,有没有问出什么?”
沈钧安道:“那日带他们回衙门后,我把他们和赵磊一起审问,可他们每个人都坚称什么都不知道,问不出什么破绽。而赵磊也根本不认识指使他那人,于是我只能先将他收监,等到这案子最后有了结果,再给他定罪。”
许念在心里感叹,幕后真凶如果藏在这几人之间,那他可真够沉得住气,到了县衙也能不露破绽。
毕竟衙门和崔家可不一样,普通人进了衙门,被刑具一吓唬,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招了。
她这时又想起另一件疑惑之事,问道:“表哥为何这么信我,三叔和四叔好歹是崔家人,是渝州有名有姓的富户乡绅,你强行让他们进了趟县衙,他们必定不会放过你。”
而沈钧安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许念一愣,随即想到一种可能,问:“我曾经和你说过他们的事,是吗!”
沈钧安点头道:“你爹爹去世大约三个月时,你曾经来找过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