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嫣眨了眨眼,莫名有些好笑。
此前这群姑婶,总说自己年纪大又是残疾,眼光不要太高,碰上不嫌弃她的鳏夫也是可以的,现在倒是介绍起青年才俊了。
而许念把杯子重重一放,道:“我成亲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怎么崔家的家风这么脆弱呢,我们姐妹俩做生意也能影响,嫁不嫁人也能影响,我看这所谓家风,要不要也罢!”
老族长听着实在是太不像话,终是沉下脸道:“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不然怎么能繁荫百年。你往后可是卓北王妃,更要事事谨慎,维护大家族的脸面。”
许念笑了笑,道:“我看崔家的男子有纳年轻妾室的,有爱逛赌坊的,有爱逛窑子的,还有空口白牙给堂妹造谣的……”
她说到这里,重重剜了舔着脸坐在这儿的崔杭一眼,让他马上低下头,脑门上都是汗。
而坐在他身旁的许多族人,已经如坐针毡,忍不住对号入座。
许念冷笑一声道:“怎么没人教训他们让家风不正,影响年轻后辈的婚事,原来崔家的家风只靠女人维系,那应该改跟女人姓才对啊。”
老族长气得重重拍了下桌案,站起来指着她手都在发颤,然后绷着脸对孟娴之,道:“你听你女儿,说得什么胡话!”
孟娴之也觉得尴尬,正要开口劝和,崔怀嫣突然道:“如果叔公觉得我们不该姓崔,我们也可以改姓,这样崔家的名誉就不用担心被我们所累,大家各得其所就是。”
众人都被她惊呆了,老族长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能生为渝州崔氏,可是在座大多数人此生最大的荣耀,这女人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崔杭一听这还得了,他还等着讨好世子妃,赚点漏出来的好处呢。
于是,他连忙站起来赔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必说这些气话。”
而崔怀嫣冷冷看着他道:“没错,就算有人不该姓崔,也绝不是我们姐妹,而是那些抱着崔氏的祖产混吃等死,又忘恩负义之徒!”
这话说得跟扇巴掌似的,可崔杭仍是笑着道:“堂妹说得没错,这种人该罚!要不我自罚三杯。”
众人都被这人城墙般的脸皮给震撼到,而崔杭的妻儿则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他们没想到还有更丢人的,许念开口道:“堂兄若真要自罚,就该自觉回避,不要到别人面前讨嫌。”
崔杭没想到当着所有族人,她能做到如此绝情,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可他意志力惊人,还是坐下硬着头皮把这顿饭吃完。
走出崔府,崔杭实在没脸和家人一起走,挥手让他们上了马车,自己去喝酒出出闷气。
他边走边恨恨吐了口唾沫,骂道:“呸,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当初怕我怕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落了次水,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变得这么讨厌!”
而在他身后,锦衣卫叶谦听见了这句话,他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崔杭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