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曾是大户人家出身,脾气颇为倔强,初时怎么逼迫都不肯接客,所以老鸨下令每次柳娘接客前,都给她喂妓院里专门对付这些犟种使用的春药。
时间久了,客人们却对于这种长期被喂药而神志不清的女人没有长久的兴致,故而那时的柳娘虽然年轻貌美,却没有固定的恩客。
而柳娘每次醒来又无法接受现实,经常趁人一不注意便自残,比那些变态的恩客手段更狠,久而久之,她那个残破的身子,更没人想碰了。
老鸨无法,将这座“金山”直接扔进了柴房,饥一顿饱一顿地养着她,也寄希望于她能“想通”。
过了半年后,等老鸨再次听到柳娘的消息,竟是龟公汇报说柳娘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老鸨初时皱眉,不知作何感想,随后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她觉得也许这是一个转机。
她不打算计较到底是哪个仆役或者小贼去柴房玷污了柳娘,反正柳娘能用就行。
“柳家也曾是官宦人家,被朝廷抄家后,男丁均人头落地,女眷却是被发卖到各处,你肚子里这个万一是个男娃,也是你柳家的种,给你柳家留个后。我这个人啊,就是心太软,以后你乖乖听话,我给你个例外,你好好想想”,老鸨一改往日凶狠,一副全心为柳娘着想的模样,对着柳娘循循善诱。
柳娘背靠在柴房墙角,一直呆怔无声,当听到“给你柳家留个后”这句,眼神却是一颤,缓缓低眸看向了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
在没有这个孩子之前,柳娘的心已经空了,她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但又被仇恨裹满了胸腔。她恨所有人,但更恨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去报仇。
现在有了这个孩子,柳娘明知老鸨在利用自己,但她也觉得是个机会,这是上天送给她报仇的机会。
也许这个孩子比她更聪明,比她更有手段,等这个孩子长大了,让他亲自去为他这个娘报仇。这个孩子便是自己磨的杀人刀,那仇恨的种子深深地扎下,直到有一日长成参天大树,被树荫覆盖的地方血红一片。
畅想着,柳娘突然觉得许久不再跳动的心又再次有了活力,她私下给他取了个名字:“恨生”,但严令他对外说自己的名字,由着青楼内外的人叫他“小杂种”。
柳娘一日日地等,一年又一年地熬,熬到了“小杂种”长到九岁,但柳娘却先熬不住了。
昨夜她在楼下接客,对方不是陌生人,正是父亲曾经的同僚,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老的男人。
明明那个男人已经不中用了,还要让她搔首弄姿,用他那双脏手伸向自己,说着“来晚了,今后将自己包了的”话。
柳娘本已经习惯伺候男人,麻木的心只有初时认出对方是自己曾经在那家中见过的长辈而缩紧了下,后面也就按照他的想法脱衣跳舞。
但千不该万不该,对方在意乱情迷时摸着柳娘的身子说:“老夫初见你时,你才及笄之年,那时老夫心里想这么漂亮的女娃如果与自己风流一回儿,真是牡丹花下死,也无妨啊”。
那一刻,柳娘再也无法抑制住地推开了老男人,趴在床榻边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