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栈道在血色月光中逐渐隐没,冯南池将石悦儿护在身后,循着北斗印记指引的方向踏进密林。
参天古树的枝桠在头顶织成囚笼,将月光撕扯成零碎的银屑。
石悦儿鬓角残余的星砂忽明忽暗,像被无形的手掐住的萤火。
";这雾气...";冯南池剑锋划过树皮,青苔下渗出墨绿色的汁液。
原本清甜的松香不知何时变得粘稠腥甜,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腐烂。
他忽然按住少女肩头,掌心触到她后颈渗出的冷汗。
石悦儿腕间的北斗印记突然转向东南。
数十根青铜藤蔓破土而出,尖端滴落的黏液在地面灼出焦痕。
冯南池揽着少女旋身避开,剑气斩断的藤蔓断面竟渗出猩红血珠,落地化作扭动的蚯蚓。
";地脉在排斥外来者。";石悦儿扯下发带系在冯南池手腕,浸过星砂的绸缎顿时化作青色丝线,将两人命脉相连。
她指尖掠过剑身时,青铜剑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三十步后左转,有活水。";
腐叶在靴底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冯南池突然顿住脚步——前方十丈处的地面凭空断裂,翻涌的瘴气在沟壑中凝成紫色旋涡。
他捡起石块抛下深渊,足足半刻钟后才传来微不可闻的碎裂声。
石悦儿蹲身轻触岩壁,指尖立刻蒙上霜花:";是寒铁矿脉,难怪能阻隔星砂感应。";她解下腰间锦囊,倒出的星砂却在触到瘴气的刹那燃烧成灰。
少女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北斗印记烫得腕骨泛红。
冯南池抹去额角冷汗,掌心按在岩壁的抓痕上。
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突然扭曲成无数张尖叫的人脸,凄厉的哭嚎震得他耳膜刺痛。
闭目凝神间,却听见石悦儿清泉般的嗓音:";你看那些藤萝。";
虬结的古藤缠绕在铁桦树上,表皮泛着青铜锈色。
冯南池剑锋轻挑,藤蔓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瞳孔微缩,突然挥剑斩向树根——被斩断的藤蔓断面流出琥珀色树脂,遇风即凝成半透明的绳索。
";抱紧我。";冯南池将绳索末端缠在玄铁剑柄上,剑气激荡的瞬间,长剑化作流光钉入对岸岩壁。
石悦儿将星砂粉末洒在绳索,青金色的火焰顿时将深渊照得通明。
少女发丝拂过他颈侧时,冯南池嗅到淡淡药香混着血腥气。
当最后一粒星砂坠入深渊,两人滚落在布满晶簇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