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疼醒了。
头上的鲜血早已凝固,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从陡峭的斜坡上滚落而下时,他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尖牙一般的岩石之上。昏迷是对人的保护,清醒反而更痛苦。此刻,他右腿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山坡上茂密的荆棘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裤子撕扯得如同破烂的麻袋片,无数细小的尖刺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肤之中。然而,这一切与他腹股沟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一根被压断的小树无情地划过那里,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曾经如泉涌般汩汩流出。还好没有伤到大动脉,现在他每一次心跳,伤口都会随之跳动一下,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石头忍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他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
太阳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半山腰,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茫然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暗自思忖:“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在摔落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抬起头,望向那高高的陡坡顶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让他后怕——如此之高的距离,他竟然能够奇迹般地存活下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深知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在中午之前成功绕过这个险峻的隘口,回到当初和同伴们分别的那个岔路口,并及时告知他们此处设有埋伏,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来……
一瘸一拐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他不动了。光线越来越昏暗,太阳不是刚出来,而是准备下山了,他昏迷的时间太久了,“靠!”石头在心中骂着自己。
石头满是懊悔和自责,怎么会昏迷这么久?!他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像喝醉了酒断片一样,脑海里几乎空白一片,身体异常虚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懊丧地原地转身往回走,他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和缓慢。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他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走出这片荒草地。
才走没多远,就听草地里“轰隆”的一声闷响,石头一头栽进了猎人设的陷阱里,捕狼用的铁夹“咔哒”一声夹进了他腿上的肉里。疼痛瞬间袭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试图挣扎,但铁夹紧紧地夹住了他的腿,让他无法动弹。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逃脱这个陷阱了。
“我要死了吗?真窝囊啊!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在心中矛盾地挣扎着呐喊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掰开铁夹,但一切都是徒劳,力量如同流进沙漠里的水,迅速地消失了,黑暗慢慢吞噬了他的意识。
另外一个世界扭曲而荒诞。石头和莲儿身处一个奇异的地方,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仿佛是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顽皮的孩子在一片混乱中满地奔跑,口中喋喋不休地喊着阿帕和姆妈,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