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钢琴是她母亲生前最珍爱的物件,琴盖上的烧痕至今犹在。每当苏辞安夜晚独自弹琴时,那种被火灼过的木香总会从琴键中隐隐飘出。
她曾不止一次在深夜听到楼上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声,似哭似笑,透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惊悚。
苏辞安的家世为她掩饰真实身份提供了绝佳的便利。
作为世家贵女,她出入名流交际场合,举手投足间是无懈可击的优雅;作为圣玫瑰女子学校的音乐老师,她的职业为她与地下党的联络提供了天然掩护。
乐谱中暗藏的暗语,钢琴曲中夹杂的密令,都成为她与同志们传递信息的重要工具。
每逢夜晚,当圣玫瑰的钟楼敲响十下,校园陷入沉寂时,苏辞安便会悄悄换下温婉的长裙,穿上干练的黑色风衣,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家族宅邸的侧门,穿过那条幽深的小巷,与联络人汇合。
有一次,她在回家途中发现自己被跟踪。身后的脚步声紧随而至,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
苏辞安的手指紧握藏在披肩下的小型左轮手枪,但她的步伐却依旧优雅从容。
她知道,跟踪者正试图从她的破绽中抓住一丝破绽。拐过小巷尽头的一座石桥,她突然转身,那双冷若霜雪的眼睛盯住了暗影中的人。
“程老师,”她轻轻笑了笑,“这么晚了,你不怕被人误会吗?”
从暗影中走出的,正是魏若来,他目前的身份则是圣玫瑰新来的历史老师程长风。
他的目光深邃,语气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苏老师,这条路可是直通码头的,一个人走夜路要多加小心。”
苏辞安的笑容微微一顿,但转瞬恢复如常:“程老师的玩笑真有趣。我不过是想散散心,没想到竟碰上了同行。”
表面上是漫不经心的对话,实则是一次剑拔弩张的交锋。两人身份未明,却在这黑暗中对彼此多了一层危险的试探。
魏若来伫立在寒风中,默默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暗夜的陋巷里。
两分钟后,魏若来退后几步,就在他脚边,一朵开始枯萎的白玉兰花显现了出来。原来,她就是“白夜”。
夜晚,苏辞安独自在书房中点亮了一盏古来的煤油灯,手中捧着一本祖父遗留下的《阴阳术录》。
在泛黄的书页中,记载着许多苏家先祖关于风水与命理的研究。
她时常觉得,这座老宅似乎蕴藏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它既保护了她,也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无声地将她推向更深的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