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居民有的逃到了桐州城,有的逃到了梧州城,哪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就逃到哪。这是打仗,大多数的人想法就是宁可一家人抱在一起等死,也不愿意分隔两地再不相见。
附近几个州城的文人们,因着战火纷飞,创作热情高涨,倒是出现了不少广为流传的佳作。这些都是朝廷和叛军没有想到的,开始的时候,也没人意识到文人的笔有时候比刀还可怕。
开始的时候,文人创作还都是围绕着无家可归的难民,还有远处见不到的老友,诉诉思念之情。直到封笔已久的无名黄再出江湖,用白话文写出了一篇记东南王梁广的前世今生之后,文人们不再含蓄,也不再矜持,开始用笔做武器,对对方进行全方位的精神攻击。
黄州和桐州的部分文人在此时选择站队,为了梁广摇旗呐喊,也开始编撰起宫里那位的前世今生。说起来,这两位各有各的槽点,目前宫中那位占优势,完全是因为帮着朝廷的文人更多。
来自舆论的压力是很大的,尤其梁广一心要造反,这几十年没少搜集皇帝上这位侄子的罪证,有些事说起来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朝臣们都怀疑他说的可能就是真的。毕竟先皇那么多皇子的死法虽各有不同,但结果就是试图挡过太子路的所有人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当时太过年幼,毫无竞争力的晋王。
“姑娘早就猜到会这样么?”韭黄也看到了黄州的文章。
有关皇帝的前世今生,天天晚上有人往院子里撒,王大人连夜巡逻,都没能把人全部逮住,可见黄州这些年四处安排的探子有多多了。
“这些事要都是假的,自然不怕人说。”李澄嘴角挂笑,晋王固然可恨,可要不是宫里皇帝步步紧逼,梁枫何至于遭受这等不公。
她不过是让韭黄写了个梁广的前世今生,黄州人果然没让她失望,就知道他们手里有皇帝的料。接下来皇帝肯定会重用晋王,表明自己的对手足的重视,再然后黄州就会开始攻击晋王的品性,那梁枫所遭受的不公终于会被世人所知道。
皇室原本就是个腌臜地方,平日里无人敢议论皇室,但要是叛军四处发这种单子,那就管不住大家看几眼,记到心中去。
“宫里会不会把这事算到赵大公子身上?”蒜苗压低了声音,毕竟还是赵家,说这个话题自然要控制音量。
“那不会,仗打起来了,很多事就不受控制了。大公子只是出主意宣传战事,后面的事可都是那个叫无名黄的话本子写手印出来的。这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江湖上现在悬赏找无名黄的价格已经到了五千了。”李澄手上是几只干草,她一边说话一边双手飞快打结,试图做出一个娇憨可爱的草兔子。
“我值五千两银子?还挺值钱。”韭黄一脸无所谓,首先别人查不出来,其次她自信也没人能杀得了自己。
“是五千两金子。”
“你身价比我高了啊。”蒜苗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两军交锋不断,即使在这样的战火下,士兵们还是从听说了有关梁广和当今陛下的各种传闻。这倒不是双方将领治军不严,而是双方都狡猾过头了,自己战前骂阵的时候自爆了。
“东南梁广就是个靠女人发家的人,他小时候靠他娘,长大了靠王妃和几个侧妃家弄银子,弄兵。到老了,给儿子娶个卖粮的当小妾筹粮给你们吃。你们打仗前吃的那顿饭都是梁禹卖身换来的,好吃不!”朝廷军这边喊完,梁枫等人彼此一边皱眉,一边跟着叫好,捧场。
“皇帝无道,残骸手足,你们这是助纣为虐。”对面一句话绝杀,字面意义上的绝杀。他这话刚喊出来,一支飞羽直直射入他的胸口,射箭之人正是皇帝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