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他们按图索骥摸进户部档案库第三列架,果然在《永历年税目》封皮下,翻出本画满参田密道的绢册。
"这笔迹......"夏元吉指尖发抖,"是陈侍郎十天前批红的赈灾奏折!"
暴雨夜突袭城西参行时,李明特意换了双磁砂底快靴。
当假币护卫挥刀劈来时,他靴底突然迸出参丝缠住刀柄,磁砂顺着铁器爬满杀手全身。"说!
母版在哪?"李明踩着杀手后背,磁砂正从他眼耳口鼻往外冒。
"在...在..."杀手突然浑身抽搐,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参须。
李明猛地扯开他衣襟,心口处嵌着的磁砂罗盘指针,正直挺挺指向夏元吉!
"大人小心!"夏元吉转身瞬间,磁砂腰牌已裂作两半。
迸射的参丝在雨幕中织成光网,将凌空扑来的三个黑影死死定在坊墙上。
李明掰开杀手僵直的手指,掌心里躺着枚带牙印的金丝参苗——正是太子东宫独有的制式。
回衙路上,夏元吉忽然指着李明的腰牌裂缝:"这参须颜色不对劲。"李明低头一看,昨夜还是朱红色的裂痕,此刻已变成淤青般的紫黑。
他蘸取假币上的血渍抹上去,裂缝里突然传出类似野兽啃骨的咯吱声。
"大人!"夏元吉突然扯住他衣袖。
晨曦中,磁砂腰牌的投影在地上扭曲成参田垄沟的形状,每道沟壑里都淌着银红色的液体。
李明蹲下身细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分明是应天府纵横交错的漕运图,而所有支流的终点,都指向他们昨夜查获的假币仓库。
宫墙传来早朝钟声时,李明在户部值房摊开磁砂算盘。
当第七颗算珠撞上永历年米价刻度时,裂缝里的参须突然刺破他的指尖。
血珠滚过算盘,在"新币流通三成"的标尺处,凝成个狰狞的参头人面像。
夏元吉端着药盏进来时,正看见李明将染血的磁砂粉撒向窗外。
纷纷扬扬的蓝雾中,参须状的纹路正在皇城上空缓缓聚拢,宛如一张渐渐收紧的巨网。
秦淮河水泛起鱼肚白时,李明攥着东宫参苗的手心已沁出冷汗。
夏元吉突然按住他肩膀:"大人且看这参须纹路——"话未说完,窗外骤然飞进支金丝弩箭,箭尾缠着的绢布浸透参汁腥气。
"夏大人昨夜在通济桥饮的磁州窑美酒,可还尽兴?"李明抖开滴血的绢布,参汁在桌面凝成歪扭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