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灵将县令大人送到门口,手下人将他搀扶上轿。县令大人并没有要她一起走的意思,命轿夫启程。
望着轿子离去,杨月灵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走到那一步。现在段安平老婆死了,他有可能将自己接进段家。
然而,杨月灵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成为段安平的正室。一是她知道段安平荒淫,他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始终如一。二是她觉得段安平只是个小商人,这次投资酒楼,几乎已经榨干他所有。
望着轿子消失在视野,杨月灵怏怏返回楼内。
另一边,少华带着银子回到段家。
他告诉段安平,这七十两银子中,四十两是他借的,三十两是荣公子送的帛金。
段安平意外惊讶:“荣公子为何送这么多帛金?”
少华耸了耸肩:“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缘由。”
段安平沉思。
他与荣公子并不熟。若不是在徐家做客、两人有机会交谈,他都不知道荣公子是夏国人。
回想那天交谈的话题……段安平隐隐猜到点什么。
那天段安平告诉荣公子,他老家在饶州梁县。荣公子问他,可知道梁县的“兴梁瓷”?
“兴梁瓷”,一个瓷器字号,以白瓷、青瓷、青花瓷着名。曾经这家瓷器不叫这个字号,五十年前先皇御笔亲书“兴梁瓷”三个字,从此这家的字号便改为“兴梁瓷”。
段安平道:再熟悉不过,“兴梁瓷”便是他们段家的字号。
尔后荣公子才知道,原来段安平是段裕书的儿子。
段裕书,有名的瓷器商人。他们家烧制的“兴梁瓷”,不仅是皇宫贡品,还远销西域海外。
荣公子有些不解,既然他出自瓷器世家,为何不经营瓷器?而是改行做粮食生意?
段安平说:不做瓷器,主要是不想与段家有牵涉。华国最好的瓷器出自“兴梁瓷”,即便他不卖兴梁瓷,卖别家的瓷器,但只要听说他姓段,人家总会自然联想问他是不是兴梁瓷的段家?
天底下姓段的人多了,只要他不做瓷器生意,别人就不会对他的姓氏有什么好奇。
拓拔于荣有些难理解:为何非要与家族切割?
段安平没有详细解释,只说段家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自家人。
拓拔于荣好奇,问他:那你会不会烧制瓷器?
段安平点头说会。
此时段安平回想,隐隐觉得荣公子可能是贪图他的段家烧瓷技艺。就像他贪图徐家的柔纸技术一样。否则他觉得自己对荣公子来说没什么价值。
段安平将三十两银子推还给少华,说道:“你帮我把银子还给他。我与他并无交情,送这么多帛金,受之有愧。”
三十两帛金真的多了!只有豪门世家、达官显贵去世,才会送这么多帛金。
少华皱眉,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愿给,一个却不愿收。
段安平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少华听。当年他离开家时年纪还小,其实并不太懂段家的烧瓷技艺,只是知道点皮毛而已。
少华听完恍然:原来段安平出自“兴梁瓷”的那个段家!
“你疑心他想要你们家的烧瓷技术?”
段安平点头:“否则平白无故,他为何送我这么多银子?”
少华想说:有没有种可能,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因为他怀疑拓拔于荣其实早知道他的身份,他跟拓拔于荣说了借钱难的事,所以,其实拓拔于荣是在帮他。
当然,这话不能讲。因为其中有些不能解释的地方。
少华想了想,道:“你现在缺银子,这三十两你就暂且收下。等将来有银子,你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