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咽了咽,桃香稳住了:“既是曾经,那就是过去的事儿了,为何他还抓住不放?还有,娘子既然从前这般贵重,又为何、为何……”
为何沦为贱籍?
她不敢问了。
盛娇笑了,唇畔一片苦涩:“造化弄人,错付真心罢了,天底下的事情总是阴差阳错,若只是缘分未到,又何必苦苦相求,放手相忘于江湖,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只可惜……”
“我与他的事情没有话本子里写得那么绵长凄美,我与他可是有不死不休的仇恨的。”
她走到桃香面前,抬手替对方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既然已经挑明了,那她干脆就说清楚。
“好桃香,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你放心我会把淮州这边的生活都安稳好再走,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带着几个妹妹们好好过日子。”
“若是得了自己喜欢的,别的不说,人品第一才是要紧。”
盛娇句句叮嘱,字字发自肺腑。
对于这几个相伴了几年的女孩子,她心中多有割舍不下。
但她更明白,这是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随便拉扯谁与自己一路同行都是不公平的。
想当初,自己与桃香一般年龄时,过得可比她要舒坦快活多了。
那个时候,她与魏衍之正情浓,娘家父兄得力,一派大好趋势。
谁又能想到日后的满纸辛酸冤屈,无处可诉,只换来了一地血腥,骨肉分离。
她说着,温温一笑,又捏了捏桃香的脸颊:“既把话都说开了,往后可不许哭鼻子,你们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到底是给了她这些年温暖的人,她如何舍得看她们吃苦流泪?
桃香咬着牙,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她垂下眼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好像已经全盘接受,又好像不得不屈服。
盛娇明白,自己身边这几个丫头里,就属桃香性子最倔。
看似好说话,其实处处都有自己的主意。
安抚了好一阵子,才让桃香回自己屋了。
盛娇松了口气。
这会子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理一理之前的事情了。
发现霜琴擅自寄信给殷娘其实并不是巧合。
盛娇早就查清楚冯嘉玉身边的人,这殷娘太过特殊,自然让她一眼留意。
冯嘉玉的性子如何,过去在京都时,她就有所了解,对于殷娘其人,盛娇其实着实狠下了一番功夫,抽丝剥茧一般的查探,终于得出了此人可为她所用的结论。
霜琴冲动,有些钻牛角尖。
若不是如此,那一日她也不会莽撞到要直接杀了盛娇。
作为霜琴在府中曾经最交心的姐妹,殷娘的性子就稳重深沉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