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之所以一直逃避,和他的家庭脱不了干系。马超是家里老二,打从他有记忆起,父母就和别家的不一样。两人要是都在家,不是争吵就是打斗,要不就各回各屋,互不理睬;要不然就是不着家,今天你出去几天,明天我也出去玩几天。做饭也是各做各的,谁都不愿多做一口给孩子吃,生怕自己吃亏。
他和哥哥妹妹还小的时候,有剩饭就吃两口,没剩饭就只能挨饿。有时饿极了,就想去后面奶奶家讨口吃的,可每次都讨不到。奶奶、大娘他们总是恶狠狠地瞪着兄妹三人,连门都不让进。有一次,马超去讨吃的,头都被打破了,自那以后,三人再也没去过奶奶家。他们明白,不管去多少次,奶奶都不会给他们吃的,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把窝头掰碎了喂鸡。
马超一直不明白,为啥别人的奶奶虽说也会骂人,可总会把好吃的留给自家孙子,而他的奶奶对他们却只有厌恶。等哥哥稍微大些,便开始学着做饭。不管煮出来的东西是啥,熟没熟,好不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不至于饿得睡不着觉,三人就心满意足了。
渐渐到了上学的年纪,没人管的孩子上不了学,只能每天在村里闲逛。闲逛的次数多了,难免看到些不该看的事儿。马超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小小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耻辱的滋味。
那天,马超肚子饿了,家里也没啥吃的,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他只好把小妹锁在屋里,打算去地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吃的。红薯地里刚收完红薯,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他知道这块地估计已经被人翻找过好几遍了。
他心有不甘,随手折了一截柳树枝,在地里胡乱扒拉起来。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漏网之鱼”,戳到地边的时候,挑起一块土坷垃没挑动,他赶忙伸手去捡,发现是个拳头大的红薯块,可把他高兴坏了。拿起来磕了磕土,虽说有点刨烂了,但洗洗还能吃。
马超朝着不远处的渠沟走去,还没走到,就听到渠沟边上一排排麦秸垛后面,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声音。他既害怕又好奇,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马超猫着腰悄悄摸了过去。离得近了,声音听得更真切了,有女人小声的呜咽声,还有人大喘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