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金用兵多学匈奴法,尤其精擅和推崇骑射野战,因见南城易守难攻,于是便对继续正面进攻这一低性价比的作战方法不再热衷,继而生出了围师打援的念头。
河阳南城这一支人马此际是进不得也走不得,以之为诱饵招引那些轻率冒进的西贼师旅,便可以针对整个河洛地区所活跃的地方势力进行一个比较集中的肃清,当然前提是派往河南的人马精锐悍勇、能够屡战屡胜。
他自知薛孤延求胜心切,渴望能够戴罪立功,本身又骁勇善战,再加上新遭失败,必然能不失谨慎,乃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于是便又说道:“师无常胜,一败未为大罪,平秦公可愿衔恨南去、痛快杀贼?”
薛孤延听到这话后,顿时面露迟疑犹豫之色。他之所以急欲攻克河阳南城,除了想要戴罪立功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想要尽快返回河洛,将其败退溃散的部众们再次重新招聚起来。
尤其是这后一点,若他部曲亲信就此一战丧尽的话,那么哪怕朝廷不就此事对他深作责难,那他在晋阳众将当中的处境和地位也会骤降。
所以对于斛律金这一提议,他还是比较心动的。但是之前的战败过去狼狈惨痛,而且之前河桥上身后军卒们主动撤退,也让他对此有些犹豫、不敢直接应承。
斛律金见薛孤延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便也不再强逼他,而是说道:“平秦公前几日奔波转战,想也疲惫难消,我再即刻着你南去,也是有失体恤,便暂且着别员领受此事,你便暂守关门并略作休养。”
听到斛律金这么说,薛孤延又是一脸羞惭的连连道谢,并表示以待自己身心调整恢复过来,便即刻南去执行斛律金的命令。
斛律金又对其温言安慰几句,然后便摆手着其退去休息,然后转又望向随其在镇河阳并同在堂内的儿子斛律羡说道:“着你渡河转击河南诸路贼师,你敢不敢前往?”
“既是阿耶定策,我有什么不敢行?随时可以将兵南去,但遇贼师,定诛不饶!”
斛律羡闻言后连忙低头说道,但很快神情转为忿忿之态并又说道:“我只是觉得阿耶待此诸将过于宽厚了一些,让他们不知敬畏、不听命令。这薛孤延败军之将,阿耶包容不罚,仍肯给他机会将功补过,他却推诿不前,着实不堪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