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得知此事后自是大怒不已,他之前还在河洛之间叫嚣一番却不得回应,本以为西魏乃是懦弱胆怯,却被想到对方是在酝酿别的作战计划,对他的挑衅则就完全的视而不见。这种被人忽略无视的感觉,自然让高洋羞恼至极。
“狗胆羌贼,本以为是畏强避战,没想到仍是贼性猖獗,以关山为阻不与我战,趁其地利要袭取弱小,当真可恨!”
高洋一边大声咒骂着西魏欺软怕硬的行径,一边又向众臣询问计策:“今黑獭恃其险关难克、下取荆襄,梁国主昏臣弱,恐是难敌。若为其得拥梁地,贼势更壮,尔等有何计略阻之?”
久事淮南的吏部尚书辛术入前进言道:“旧者侯景作乱江南之际,江北淮南之土多为我拥,唯义阳一角仍为羌人李伯山所据。前者李伯山伙同梁将进袭淮南诸镇,如今再思,原来下文竟然在此!梁国下游军将失恭于我国,而李伯山所部魏军则扼守合肥,我纵有奔救之意,与江南梁军也有失协调。
李伯山,虎将也,其既得据雄城,破之甚难,若可集结大军于淮北,攻其义阳,失之进退失据。退路既塞,孤城难守,待其拥众西去,则可复我合肥。梁国既遭进攻,下游诸军则必群情惊疑,届时据于合肥再加剿抚,想能事半功倍,全我淮南之势。”
辛术话音刚落,不久前才从淮南无功而返的段韶便开口说道:“辛尚书久知淮南军政,所论自有道理。先将贼将李伯山逐走而后剿抚梁国群徒,先难后易、渐入佳境。然则羌贼今已先发,我宜从速追之,如若义阳艰难不克,则必诸军久顿无功。届时荆襄局面如何,未可料也!
先难后易,不如先易后难,梁国诸军本就不相协和、各自为政,如今国都遭受攻袭,必然群情惊疑。我国自可恩威并施,先遣使书喻梁国太尉王僧辩,着其告令梁国陈霸先交还广陵,同时大军南去广陵。收复广陵之后,梁国诸将欲救其君,则必仰我势。
届时再观上游,江陵存则救之,江陵不存则可招抚梁国诸将为我所用,共制羌贼。况且,李伯山久处荆襄,贼之拓地东南概其所功,今者进图江陵,其人又怎会甘心置身事外?江陵之与合肥,孰轻孰重?舍大而就小,能无隐情?迫之过急,或非良策!”
高洋在听到这两个思路后也是权衡一番,很快便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两策并行,先使河东王潘乐率军两万南下进据悬瓠,兵锋直指义阳。同时又派遣使者南去建康,勒令王僧辩归还广陵城。再以清河王高岳与段韶一同统军五万,直赴广陵。
然而很快,就在大军集结之后渡过黄河未久,最新的消息便又从南面传来,让这北齐君臣们意识到他们之前的纠结都是没有必要的,江陵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