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很想出声否认,但他的确是用过了那种禁忌的方法,让自己变成了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一类人。
“麻的,华纳,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和那些畜生一样!”路德的手重重地锤了一下大腿,“但是我没办法了,卡莫拉不会接收被腐化得还不完全的人,而且‘优良种’们虽然想要再次受到腐蚀非常容易,但他们也很有可能再次因自身抗性恢复正常……那些人是不会想要多一个麻烦的!想要把他送回去,我只能那样做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我也早就变得和卡莫拉教派的人一样,是没有人性的怪物了。”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命令比他更低级的底层人,甚至还帮着卡莫拉教派剥削这些可怜的人们,但他觉得自己还保留着一定的人性与底线,最起码不会像卡莫拉缺少“养料”的时候一样,将人活生生地变成那种东西——但是他看着那男人始终不变的表情,看着他逐渐变色的眼眸,他承认他有些害怕了,他做出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事情。
他带来的车厢内不仅装了货物,还装了包括乔和马丁在内的一群变为腐化者的水手。
在腐烂发臭的车厢内部,有一个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的,一动不动的人类。
他的状态并不是车厢中腐蚀得最严重的那个,但他的身体也已经非常糟糕。一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碧色的眼睛半张不张地望着马车棚顶,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在有规律地微微起伏,所有人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风衣已经消失不见,身上几乎全部都是血污,它们混乱地搅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海鱼的血还是他的。
车厢内虽然没什么光线,但如果此时盖在车厢门上的帘布被稍微吹起来一点,就会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各种伤口,以及还在渗血的被马鞭抽得血肉模糊的两条手臂。这人的衣服已经破碎得完全遮不住他的身体,在他敞开了两粒扣子的白衬衫中,一张像卡片一样的东西正闪烁着微弱的蓝色。
华纳并没有附和他的话,只是拍了拍路德的肩膀:“伙计,我理解你现在的状况。你也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干的,虽然我们处于竞争关系,但我们更讨厌卡莫拉那批人,不是吗?”
路德成功被这话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华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交易过后,要是你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不如就卖我个人情,把他们交给我处置怎么样?”华纳道,“你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老兄,反正你也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又实在是管不了这群疯子,要么你把他们卖给我吧,不然你会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