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佛爷,我们人累,二爷心苦。”
小心再小心、思量再思量,话里的责备是少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二爷跪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为了这出戏,张大佛爷拿全家性命去挟二月红。
这不,二夫人的葬礼不到百日,二爷点了头去唱堂会,漫天的逛起了花街柳巷、嘴里再没一句实心话。
“我们再怎样都有后路,二爷是孤身一人进去那地方,出了什么岔就是绝路。”
实验初阶段的病毒样本已被证明颇有成效,于是日本政府决定让研发生化武器的教授带着样本回到国内与武器专家进行探究拼合。为了庆祝这个大发现,同时也为了一洗连月来推进速度越来越慢的阴霾,日本人同意出席这场游园会。
游园会上,张灯结彩。酒过三巡,面酣耳热。
流转眉笔长眉出眉入鬓,柜阁上拈起张唇脂搁唇边抿出几分颜色,指尖挑起散落发丝并至耳后。镜中人妆容精致几可入画,眼底却埋三分怅然悠悠难解。
“二爷。”门外的伙计恭恭敬敬地喊。“时辰到了。”
二月红俯身拂去月白靴面上头的纤尘,系合几枚暗扣,顿了顿,终于应了一声。
也罢。权且当我欠这天下一场戏,再做一场盛世繁华的梦罢。
二月红奏了一曲《贵妃醉酒》,震惊四座。就连东洋人也不禁鼓起掌来——“好!好!和我们的艺妓,有的一拼!”
“是是是………”张启山很识时务地迎合。又是一阵碰杯,对饮,只不过谁也没注意到,临时化妆间内,方才那个戏子不知何时,已然不见踪影。
外头仿佛起了些骚动,不过仅仅一瞬,又被压了回去。只在地上多出了几缕猩红,新鲜的血,还热乎着很。
地雷盔下的面孔依旧木讷着,只不过经雅间投射出的微光一照,似乎又有哪里,与刚才有点不同。
客舍外墙,一个身影撑着竿子,一跃便翻上了窗。他轻手轻脚地走着,没打手电,循着门牌号,最终停在了234号房前。而这扇门的内侧,警报探照正常工作的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红光,勉强能看出其职责守护之下的是个保险柜。
另一边,依旧是欢声笑语。张启山一筷子夹走白嫩鱼肉,脑袋里头却浮现出狗五剁鱼头的模样,嘴角噙笑,举杯相碰。“大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趁着酒兴,大佐凑到了张启山耳边:“佛爷,不如我带你回日本吧。你为我们在支那做的贡献,天皇不会忘记——”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半截李的军刺便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大佐眼球凸出,惊恐着打量着这个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说话的瘸子,其脸带着不可相信的神色,他求助似的看向张启山,话还没说完,剩下半句被生生咽下。半截李的军刺刺入了男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