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海山那次来瓦厂见过晓月的父母,跟李厂长商量什么时候让两个孩子尽快办事。
哪知吕婶不同意,说今年不着急,要等明年。李厂长强调,大村大户两人整天在一起,又不结婚的,怕有闲话。吕婶毫不在乎,哈哈一笑道:“这社会就这样,别人要说随他去说好了!”
张海山想到是不是彩礼没谈好,心里还在想着彩礼翻倍,李厂长电话里劝老张,即使是彩礼的原因,也要慢慢来,老陈一家是无底洞。“给的多用的多,以后矛盾多”。
李厂长的意见是边走边看。
这天下班吕婶让志平晚上去他家吃饭,说小弟回来了。志平想到前两天晓月告诉她,小弟这段时间学习不好,用别人的身份证去网吧玩游戏了。
志平早早收拾好账务,趁着天没黑就过去了。
晓月和吕婶在厨房里做晚饭。志平去了书房,见小弟趴在台灯下睡着了,睡得很熟。一本物理课本摊开在桌上,书本崭新的像是没有动过,只有下角写着姓名。
志平坐下来,随手翻着一本书,他在想这个去年还是三好生的孩子,一到高二怎么就颓废成这样了?
他看到小弟微微突出的喉结和嘴唇上长出的胡须,他突然一瞬间意识到小弟将要是一个成人了。
没一会,小弟醒来看到志平坐在对面看着他,便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哥”,又趴下去。
志平问他最近作业多吗?小弟头也没抬的哼了一下,“钱够用吗?”
“不够用。”这下小弟才抬起头来,感觉比刚才要清醒一些。
“那你上网吧,熬夜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去了,没身份证。”
“如果给你身份证,你去不去?”
小弟觉得刚才志平关心他钱够不够用,后来又转到网吧上来,便不想回答了,他自己的苦没法跟外人说。同村的同学把他家的事情在同学面前说出来后,他就觉得那是自己无法摆脱的耻辱。他期盼尽快高考,不管考的怎样,自己肯定要离开这个不像样子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