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子,来抽根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起烟盒给苏易递烟。
苏易接过烟说了声谢谢。
“那是老子的上路烟,你抽个锤子,给老子搁到。”老谢又开始发飙。
另一个男人正想说点啥,苏易制止了:“等他闹,未必他还能起来打你一顿?”
老谢挣扎了一下,手脚被短链给拉住,只能又放松身子躺平在床板上。
苏易和另外三个人聊得竟然谈笑风生,老谢躺在床上,突然哭了起来,对苏易说:“给点根烟嘛,哥老倌。”
苏易拿起一支烟走过去,递到老谢的嘴边,老谢张嘴含住,然后苏易用火柴给老谢把烟点上。
“哥老倌,你刚才说的很对。人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走。不要折腾大家,到这里的人,哪个又不是一肚子鬼火?”苏易见老谢服了软,也就口气温和地和他说话。
“我就是心软了。当初要是跑到缅甸去了,现在也就不会这样了。”老谢的脸上还泪痕,却心有不甘地说。
“怎么就心软了?”苏易问。
“当初把人弄了,以为警察不见得就找得到我,而且,回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婆娘娃儿,又走不动了。”老谢说的时候表情很复杂。
苏易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老谢继续说。
“我打牌拉了秋风(方言:欠债。),就去借高利贷,越陷越深。最后是肯定还不起了。高利贷的人找人来屋里收债,我不敢回去。后来听说他们欺负我婆娘,老子,老子也是在道上混的。就摸到了那个杂种屋头,去的时候老子就想好了,连耗子都不留活口。结果去的时候,那个杂种跟婆娘在屋头,老子把一钉锤把那个杂种给打昏,然后把他婆娘给整了。整到一半,那个杂种醒了,老子又起来,直接几钉锤,然后拿起他们放在桌子上的一把刀,几刀下去,狗日的这个杂种就报销了。”老谢说的时候恨恨的,好像还不解气。
“那个,那个谢哥,他婆娘不跑啊?整了一半,有点划不着。”一个四十多岁有点猥琐的男人问。
“跑个锤子!摇裤(方言:内裤)都遭老子扯烂了,光着沟子往哪跑?然后,老子继续,把活路做完。本来是要把这个 婆娘也给报销了,结果,整完了,心里没气了。算球,老子就直接走了。”老谢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边的口水。
“本来想回去拿点钱,然后跑缅甸。结果那天娃儿发烧,婆娘看到我身上的血,以为我又大家或者被人家打了。娃儿发烧,老子的确走不动了。然后和婆娘一起送娃儿去医院,结果还没出门,警察就来了。就是那个婆娘带来的。前后也不到两个小时。老子进就来了。我也晓得,我只要进来了,出去就是一坛子骨灰了。”老谢说到最后,神情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