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一早就去单位自首。”张继先自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语气很平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
“爸，到底怎么了？是有人在背后整你？是哪个？我找人收拾他。”儿子听张继先这么一说，马上表现出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你安静点。没人整我。是我自己要去。你们听我说。”张继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你们知道一个派出所的所如果要挣钱的话，一年可以挣多少钱吗？”张继先像是在进行案例讲解。
派出所是公安机关派驻乡镇或者街道的派出机构，也是公安系统基层组织。负责辖区内的户籍管理、综合治安以及警情处置。在辖区内，可以说是老百姓真正的父母官，不管是酗酒闹事，家庭矛盾，还是出现杀人放火的恶性案件，老百姓第一时间就是到派出所报警。即使现在，110在接警后也是首先指派辖区内的派出所出警。
一个街道，规模小点的，也有百十个企业，而一些大的乡镇，或者市区的街道派出所，所管辖的企业就更多了，有的甚至企业总产值超过十亿。而一些在灰色地带的老板，则更是把派出所当做第一勾兑单位。
“我做派出所所长六年，仅仅是每年过年收的红包，就超过了二百万。这些钱，给了家里一些，自己在外面挥霍了一些，还藏了一些。”
“人民的名义你们都看过。那个吃面的赵处长，我的钱没他多，但比他的钱更脏。带血！”
“具体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说了。明天我出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照顾好你妈，她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老张，非得走这一步吗？这么多年了，不是也没事嘛。真要别人来查了，那也没办法。你当警察这么多年，都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不到万不得已，能不走这一步吗？”
“能不能从宽，我不知道。但我去自首了，对你们会好一点。”张继先想起有一次和李诚聊到以前古代皇帝给大臣赐死，李诚说，要是我，赶紧跑路。在家里等死，那不是脑壳有包嘛。张继先跟李诚说，皇帝赐死，那是给大臣留了面子，也保全了家人。如果敢跑，那就是灭族了。一般赐死后，不会在追究家人，甚至儿子还可以继承爵位。
张继先的儿子一直没说话，当听到张继先说是为了家人可以好一点的时候，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说：“爸，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们卖车卖房，尽量多退一点。”
“我在外面还有两套房，你们不知道。那两套房子里也有一些钱，这些，我都会退。但这套房是单位的福利房，钱很干净，就留给你妈养老。另外，你的房也是干净的。那是我的正当收入交的首付，以后，按揭你就自己交了。留着，结婚用。”张继先一直很平静地和老婆和儿子说话。条理也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