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可可。
我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很流行的说法。
他们说,起名是ABB形式的孩子,是最被父母期待的心肝宝贝。
那我肯定是例外了。
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她养了十几年的大白狗老死了,那只狗就叫可可。
我妈哭着哭着,羊水破了,早产生下了我。
大家都说我是可可投胎来陪她的。
从小到大,我身边总是有可可的影子。
床头是它的照片,床尾是定制的毛绒大狗玩具。
一应生活用品都是优先选狗狗图案。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在家有专用的碗和盘子,是黄底白花的餐具套装——碗上印的是骨头,盘子印的是狗爪。
那个年代,超市里还没有花样繁多的日用品,所以这套餐具是我爸托关系从大城市捎来的。
我看过他们撕下来的标签,写的是宠物专用。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怀疑我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
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或者只是那只狗的替代品?
同学羡慕我,觉得我家条件不差,爸妈对我一定也很宠吧。
我只能笑着把话题引开。
在外面,我是大家眼里的乐天派,一个成绩不差又活泼开朗的小孩。
在家就不一样了。
看着满屋子的可可周边,我真的开心不起来。
我越不开心,爸妈越嫌我耷拉着脸,活像讨债来的。
“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可可在的时候贴心!”
嗯,他们这时候终于承认了,我不是狗投胎来的。我是人,一个还没狗狗讨喜的人。
二胎放开了。
他们生了妹妹。
不怪他们喜欢妹妹,我也喜欢。
软绵绵,甜糯糯,特别有眼力见的小姑娘。
她是家里最喜欢我的人,谁给她好吃的,她都要留一半给我。
妹妹生病了,爸妈带她跑了几十家医院,甚至求神问卜。
一个出马的老太太来看了一眼,说是姐妹相克,分开养就好了。
我从此跟了爷爷奶奶,妹妹果然很快康复了,真神啊,我从此见到那位老太太都不敢大喘气。
二老也谈不上多喜欢我。
他们讨厌狗,尤其是可可,对同名的我也是淡淡的。
我偷听街坊邻居说话,才知道我妈刚结婚就是住在这里。
那时奶奶嫌可可脏,总是趁人不注意就跳到床单上,粘人得讨厌。
可能还想表现自己的威严,她几次命令我妈把狗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