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马上又放下了,他现在很怕这两个能让他睹物思人的小物件,所以他从另一边的衣兜里掏出了刘魁送给他的那块很小的玉石挂件,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刘魁执意要把这个送给他,说是这个东西非常辟邪,是当年他收购时的物主说的。这个小玉石看着不是特别贵重的物件,周乙就收下了。
“当年李家集镇上是有一个叫李适的,他的最小的儿子就叫李轻。”毕老先生说道,“不过,这李家集镇上几乎都是李姓家族的人,或者与他们结亲的人家,这李姓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对附近的好几个集镇多欺压。为此,几乎每年都在耍龙灯的时候要干仗。严重的时候都是会死人的,官府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又得了李家集上大户人家的金银票,所以总是偏向他们还几分。所以啊,李家集好像特立独行哟,我们对他们都了解的不深,那时我也才二十多岁,家里穷就想着办法搞钱,后来有一个走乡串村的游医,他是个山东人,有一个儿子与我差不多大,我俩很相投,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胆大,跟着他们就走了。”
周乙不说话,听着老先生的叙说。
“再后来,山东人的儿子的急病死了,家道因救儿子花了太多的钱,也败落了,就决心闯关东。我那时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学他一身的医术本事,自然就跟着也闯了关东。”毕老先生说道,“老人家把我当亲儿子看,把他全部的医术都传给了我,后来被日本人抓走了就没回来。我就接过了他的诊所,有了小英。”
毕老先生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现在算是落叶归根了吧。李轻也是这里的人,还是李适的后代,管他通什么呢,都是老百姓,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嘛。为什么非要分成这个党那个党?”
周乙的脑海里浮现出姥姥干枯的双手,那是他童年的记忆里抹不去的思念,姥姥总是孤立的站在小院里,远眺着天空念叨着什么,那是女婿的名字,父亲是共产党,这是周乙后来知道的。在临江省城被敌人枪毙了,同时遇难的还有自己的母亲和十几个地下党,为了躲避敌人的继续追杀,一家人剩下的人迫不得已转移到附近的木兰山游击队的驻地去了。后来,姥姥郁积成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