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感到有点幸福,正要对付这块鱼,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个酒客的声音道:
“明天就是中都一年一度的端午盛会。元兄,你文采斐然,诗才绝伦,这次一定能大放光华,名动公卿了。”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获得天子青睐,龙心一悦,你进入国子监就是轻而易举啊。”
李桓和云裳听到“端午盛会”,不禁一起看向那一桌客人。
只见那一桌坐着四个士子打扮的人,最大的年约三旬,最小的不过十七八岁。
而那个被赞为“诗才绝伦”的元兄,居然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位。
这也不奇怪。古代士人平辈相交,不管年长年幼,谦虚的做法都是称呼对方为兄,自称愚弟、小弟。
倒不是非要比对方年龄小,才能称呼对方为兄。
那元兄一身青衿,布衣素带,不像是大家公子。
可是他相貌清雅,温润如玉,看上去就像一尊天青色的汝窑佳品。
给人一种纯粹、干净、明朗的感觉。一双澄净的眼眸清如晓天,只是一瞥之间,那种水木清华的书卷气,就扑面而来。
李桓看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元兄,不禁微微一怔。
以前总是说书卷气、书卷气,却感到很抽象。
直到今日看到此人,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书卷气。
诚如是也!
此人姓元,又是诗才绝伦,年纪又对的上,莫非就是那一位?
若是那一位,那么今天就巧了,也赚了。
却听那元兄摇头说道:“国家虽以诗才取士,可愚弟以为,诗才只是敲门砖,却绝非治国大道,终究是娱人养性之术啊。”
他一开口,声音就清朗如玉鸣,十分和润动听。
就连云裳也觉得,这个元兄很有魅力。
年仅三旬的年长士子笑道:
“元兄何出此言?我大金取士,汉官科举一直重诗才。汉官朝士,谁不是诗坛翘楚?”
“说诗才是术,未免苛刻啊。”
另一人也不以为然是说道:“正是元兄擅长诗赋,这才不挟诗才以自重,不过谦虚而已也。”
“若说诗才,就算不是治国大道,那也不失为诗道。贬其为术,实在有失公允。”
元姓士子神色微微一黯,低声说道:
“那么大金汉官科举,为何要一直重视诗才呢?”
“为何女真科举要靠骑射,而汉官科举只重诗赋?”
“难道汉人只能伺文弄墨,殚精竭虑于辞藻瀚墨之间,绞尽脑汁于雕章琢句之中么?”
他意兴阑珊的放下酒杯,“汉家少年也有热血男儿,愿意上马弯弓,下马草诏,允文允武,赋诗塞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