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英道:“话虽如此,顾伯爷,在这洛阳城中,交朋友可要谨慎些。”
“哦?这话怎么说?”顾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苏牧英道:“有些人,看似无心争斗,实则狼子野心,最会借助他人的手行事,自己则在幕后观望。成了,便是他的权势;败了,他也全身而退,没有分毫损伤。”
这位宰辅抿了一口茶:“坐山观虎斗,便是如此而已。顾伯爷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单纯以为慕游便是一切的源头吧?”
顾越道:“看来苏大人知道些什么。”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只看喝的是哪碗茶罢了。”苏牧英笑着。
顾越沉吟片刻。
“贵府的苏应俭少爷,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道,“他对我说,殷王曾到贵府拜访,送来了当时有关的小栩的一些消息,从而要挟你们站队。有这件事吗?”
苏牧英一怔,有些惊讶他竟然就这么把话说了出来。
“确有此事。”苏牧英笑道,“殷王道,顾伯爷乃是他的友人,因而我们十分担忧。”
他接着惆怅道:“顾伯爷大约也知道我们苏家的情况。苏家实在煊赫了太久,被圣上忌惮也是情理之中。”
“我听说这殷王一向闲云野鹤。”顾越道。
苏牧英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说:“顾伯爷兴许不知。殷王虽不是圣上的亲兄弟,但母妃早逝,又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一出生便被抱到凤仪宫抚养。”
“他自小便聪慧伶俐,深得先帝的钟爱,据传闻,先帝甚至一度想要改立他为储君。”
苏牧英叹道:“尽管殷王聪慧,圣上甫一登基,便讨了封地离开洛阳避人口舌,但到底是个亲王,名正言顺,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争上一争?苏家本就岌岌可危,自然不敢沾染半点大逆不道之事。顾伯爷可明白?”
“原来如此。”顾越点头,“想必苏应俭也已经与你们说过,我与殷王并不认识。”
“这样最好。”苏牧英笑了笑。
顾越又问:“那日我与苏应俭相遇后,在树林之中遭遇了刺杀。这不是你们做的吧?”
苏牧英脸色没变,却显然停顿了片刻。
他在思考。
顾越微笑着看他。
我直接问,看你如何回答?
到底是宰辅,苏牧英很快想出了应对之法。
这人起身,郑重向顾越弯身一礼。
顾越只好也站起来,虚扶一把:“苏大人这是作甚?”
苏牧英脸上满是愧疚。
“顾伯爷,我苏牧英在此赔礼了。那件事,的确是我苏家所做。”
“哦?这是为何?”顾越没想到这人就这么承认了,他一脸新奇:“我们有什么仇怨么?一出手便要我的性命。”
苏牧英低着头道:“这事说来,的确是我们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