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称为“老爷”的,都不是寻常人物。
陈铭原本悠闲地煮好茶,准备迎接“张大哥”的到访,但眼前的“张老爷”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尽管同姓张,同样风度翩翩,但这人的气质和修养与他的“张大哥”相比,相差甚远。怎么形容呢?张大哥与陈铭交往时总是平起平坐,而这位呢,说是来拜访,别人恐怕会误以为这锦衣卫的签押房是他的私人领地。“这位张先生来访有何指教?”陈铭坐在书桌后,平静地向这位“张老爷”发问。“老夫张虚宁,受南城众商户之托,特来与千户商议那数十家受害商户之事。”张虚宁原本打算来一番客套话,此刻只能先表明来意。“哦...原来是张先生,请坐吧。”陈铭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子痴和子愚见陈铭面色不佳,也换上了冷漠的表情,垂手站立一旁。张虚宁的随从张安见此情景,也不便再拿出预备的东西,只好站在张虚宁身后。“日前,南城一些商户因家中琐事,疏忽了请真武大帝的驱邪牌子,以致近期家中发生了一些事。”“他们特地委托老夫前来,一是向千户表达诚意,二是补办驱邪牌子...”张虚宁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哦?原来是此事。”“这牌子有其规定,并非我能随意办理...张先生切勿忘记,这可是玄天真武大帝的牌子!”陈铭闻言冷笑,直接点出关键,希望能引起这位张老爷的重视。“哦!这些不过是小节...老夫明白,此事对千户而言轻而易举,千户年轻有为,不必拘泥于这些琐事。”张虚宁听后,淡然一笑,似乎并不惧怕“玄天真武大帝”。这话一出,陈铭倒是无妨,但后面的两位仙童互看了一眼,颇感不满!开什么玩笑!连玄天真武大帝的面子都不给?还想在大明混下去吗?其实这两个仙童还太年轻,不懂人心的复杂。在这些读书人看来,他们内心深处认为天下是皇帝和他们的。因此,“太上老君”、“真武大帝”以及各种器具,都是需要时拿来用,不需要时弃之一旁,又不用供奉他们吃饭。其实不仅是道教的神仙,就连儒家的祖师爷也一样,圣人、亚圣及弟子们的学说,不都有多种解释版本吗?当然,现在不是争论道理的时候,现在谈的是通俗的事——钱!“张先生,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能因为那几十户人破坏了城南的规矩,否则往后如何领导队伍?”
陈铭摇头,对张虚宁冷冷地说:“他们也知道千户的困境,这些商人愿意补交治安费,购买辟邪牌子!”
张虚宁似乎并未动摇,只是简单表示理解,然后提出了大家预先商量的条件:“如果一开始就如此,当然没有问题。”
“但现在事情闹大了,已经惊动了上层,张先生认为上面还会同意吗?”
“就算上面同意,那些原先守规矩的商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接受吗?”
“如果这样,恐怕下个月收不到几两银子了……一旦收不到银子,没人能压制那些妖魔鬼怪,又该怎么办呢?”
陈铭冷硬地拒绝了张虚宁的提议。
张虚宁闻言一愣,他觉得自己的条件已经很诚恳了,考虑了各种因素。
看到张虚宁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安端着茶盏,不知是否该喝,于是站起来大声说:“这些都是小事!千户大人,您这是与天下人为敌啊!难道您不怕万人指责吗?”
陈铭听了,双眼一瞪,大笑道:“哈哈哈!天下人?这位兄弟口气不小,几十户奸商就能代表天下人?”
“就算放大来说,我们大明天下亿万百姓,读书人也不过百万,凭什么你们就能代表天下人?”
“三张纸画个头像——好大的面子!”
“开口闭口就是‘天下人’,哪来的勇气?梁静茹给的?”
这一番豪言壮语,让签押房内的两个仙童和外面的郑焕对铭公子更加肃然起敬。但他们也有些困惑,梁静茹是谁?
听名字像是女子,难道是哪家的小姐?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听到陈铭痛斥张安,张虚宁脸上也挂不住了,愤怒地说。
“既然话不投机,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按原价的五倍作为罚款,这钱我不收,直接让那些商家一家家交给千户所,记入林经历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