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丁过来躬身一揖,带着哭腔道:“老奴,拜……拜见广陵公。”
说着就要下拜。
陈望赶忙将他搀扶起来,温言道:“老人家,今日父亲的葬礼仪式各个顺序是如何安排的?”
“这老奴哪里知道啊,都是大小姐指挥着做的。”老家丁惶恐答道。
陈望忙道:“哦哦,阿姐在哪?”
“她在大门外呢,今日好像来许多贵人显要,安排下人们打扫干净地面,马车、牛车停靠的地方……”老家丁唠唠叨叨地讲道。
陈望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阿姐真是好阿姐,这么早起来,帮他安排这一切。
正在这时,身后有人说话,“长公子,先用点饭食吧。”
陈望转身一看,是小环端着一个木盘,里面装着胡饼、鸡肉、咸菜、稀粥。
“老人家,您去忙吧,”陈望说完,转身从小环的木盘里抓起一张胡饼,又抓了几块鸡肉,卷了起来,边大口嚼着,快步向府门外走去。
来到大门口,站在台阶上,看见陈胜谯站在乌衣巷中,正指挥着骁锐营亲兵清扫街道,有的拿着斧子钉拴马桩,有的在牌匾上方和大门两侧挂黑白两色布条。
一边把手里的鸡肉卷塞入口中,一边跑过去,呜噜着道:“早,阿姐,辛苦了,您先去吃饭,我来安排这里。”
陈胜谯脸上挂着汗珠,急促地道:“老弟啊,昨夜听母亲说,琅琊王、武陵王、谯王他们今天都要过来,天未亮就叫我起床,说你这十几天来没睡过一个好觉,让你多睡会儿,你要不去安排里面吧,外面我来指挥。”
“哦哦,里面也没什么指挥的,父亲灵柩停在中堂,我看他们已经将祭祀用品摆的差不多了。”陈望回道:“阿姐,你先吃饭,歇息一下,我来吧。”
陈胜谯从袖子里掏出一摞厚厚的麻纸,用它敲着陈望的脑门道:“你看看这些人,还吃什么吃,哪个照顾不到也会得罪人的,牛车、马车、轿子停靠排列也得按品级、威望,你能行吗?还是去里面帮助母亲和姨娘安排收白礼登记,还有远道来吊唁的父亲旧部、颍川老家乡亲食宿事宜去吧。”
“哦,那我回去了,辛苦你了,阿姐。”陈望躬身一揖,正准备回去。
陈胜谯脆声道:“你等等,这份名单你带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干,父亲葬礼仪式开始,你是一家之主,得出面接待这些人,我们不能说话的。”
“哦哦,是,阿姐,”陈望答应着,双手接过名单,正要转身回去,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陈望,陈望,你站住!”
陈望转身仔细一看,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走近了,才看清,是谢道韫。
陈望心想她眼神真好使,这么多人都穿孝服,她也能认出我来。
生怕谢道韫当着阿姐的面数落他,再来上几句傻子、呆瓜什么的,自己颜面何存。
于是装作没听见,赶忙转身,向府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