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到东南角的一处民舍前,只见上百军兵已团团包围,手持火把照得通天雪亮。
来到大门处,跳下马来,军兵分开两侧,陈望快步走进院子。
只见院子内血迹斑斑,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几十名晋军士兵围在正屋门前,明晃晃的刀枪上还在滴着血。
卞耽见陈望进来,赶忙转身躬身施礼后,附在陈望耳边低语道:“在里面。”
陈望心中稍稍安定,下令道:“你们都撤出院子,在外等候,二公子到了让他进来。”
“是!”卞耽回头向众军兵摆了摆手,院内晋军都撤了出去。
这是所三间房舍的普通民居,正屋的木门并没有关上。
陈望抬脚跨过门口,走了进去。
由于外面火把太亮,一时没有适应屋内的昏暗光线,四下里看时,忽听得有人大吼一声,一个黑影朝他扑来。
陈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见黑影手中一杆明晃晃的刀向他劈来。
陈望赶忙大吼一声:“始彦,是我!”
刀在半空中停住了,接着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啷啷”的声响,黑影扑倒在地。
陈望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手上顿感黏糊糊的。
黑影抬起头来,陈望仔细辨认,果然是庾希。
白皙坚毅的脸上混杂着灰尘和血迹,往日梳理整齐的三缕美髯也是乱蓬蓬随意飘在胸前。
他虎目含泪,颤声道:“是你吗,长公子,真的是你!”
“始彦,是我,我来救你了。”陈望心中酸楚,历阳郡一别,已是近三载。
看着眼前这员父亲昔日得力战将,眼眶禁不住湿润了起来。
“长公子,外面这么多军兵,你如何救得了我……”庾希在陈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几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你伤势如何?还能骑马吗?屋里还有谁?”陈望强忍着悲痛,急急地问道。
庾希喘着粗气道:“还有犬子……攸之,过来见过长公子。”
从他身后的角落里,走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来,也是满脸满身灰尘加血迹,看不出模样了。
他哆哆嗦嗦地躬身施礼道:“拜见长公子。”
“好,好,快快起来。”陈望搀起庾攸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孩子因极度恐惧而身子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