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安端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似是让陈望消化一下他的话中含义。
陈望默默地听着,大脑在飞速转动,思忖着谢安的下面重点。
他知道京口、广陵乃是贫瘠荒凉之地,所以朝廷安置南下的北方流民都集聚这里,因为当地政府财力匮乏,管理混乱,经常发生械斗,抢夺地盘。
所以,流民们以各自在北方居住的地域为单位,自发组织了武装部队,以防不测。
谢安放下茶盏,星目深邃,盯着陈望,不疾不徐地接着道:“北方流民好勇斗狠,民风彪悍,我想让谢玄任广陵相,都督京口、广陵等周边几郡的军事,推行庚戌土断,增加财收,安抚流民,使其安居乐业,杜绝再次发生叛乱事件。”
“哦……”陈望点头沉吟起来,他的主要意图终于出炉了。
谢安这是想让谢玄从陈安手下独立出来,让他麾下的北府新军听命于中央调遣,而现在的中央不就是谢安领导的中书监嘛。
谢安不可谓不高明啊,利用庾希,尤其是卢悚事件,打着安抚流民的旗号,暗中巩固扩大他们谢家的力量。
如果谢安直接以中书监的名义下令北府新军脱离兖州,听命于朝廷,那势必会激怒陈安,毕竟北府新军是陈安一手创建的。
除了谢玄外,其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个孙无终,那是陈安从流民里亲手提拔起来的,一个刘牢之,那更是当年父亲陈谦亲兵护卫队统领,因犯了收受贿赂,瞒报包庇之罪,被贬去当兵,意在锤炼敲打他。
陈安会舍得他们吗?
陈望内心展开了激烈地思想斗争,不同意,势必跟谢家从此决裂,同意,自己一句话的事儿,但怕伤了陈安的心。
只听谢安平静地道:“广陵公不必急于答复我,正好已到年底,这样,您再考虑考虑,等过完元日节再说,”
“也好,正好元日节左卫将军会到广陵公府,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毕竟北府新军就像他的孩子,从无到有都是他一手创建的。”陈望点头应允道。
谢安脸上又堆起了笑意,抚须道:“当然,如果陈、谢两家联姻,那就最好不过了,我家令姜和广陵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不,应该是郎才女也才,哈哈哈。”
陈望此刻却是笑不出来了, 也无心再待下去,遂起身道:“那卑职就先告辞了 ,时间也不早了。”
谢安站起身来,客气地挽留了几句后,和陈望一起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