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二人默默无语,倾听着中堂外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吹过树杈发出的哨声。
慕容垂对段凌菲轻声道:“快去卧房歇息吧,我过会就去。”
段凌菲把头从慕容垂肩上抬起,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向后院走去。
慕容垂站起身来,负手走到堂前,看着外面的夜空,思忖起来。
自从三年前投奔氐秦,颇受苻坚礼遇,被封为冠军将军、宾都侯,并且实职为京兆尹(首都行政长官)。
这令慕容垂感激不尽,但苻坚这个小子偏偏看上他的正室夫人,时不时召小段氏进宫,这就令他有些气愤不过了。
虽然绿帽子没有实锤,小段氏回来也是讳莫如深,从来不提及发生过什么,但她进了深宫大院,孤男寡女……
自己又不好问,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忍了吧,忍了吧!
最令他寝食难安的还有那个恨不能致自己于死地的王猛,自己又没得罪他,总是苦苦相逼,自己最为喜爱的长子慕容令在他军前效力,竟然抛下家人而不顾,独自叛逃,怎么可能?
分明是那王猛用计陷害,但是用的什么计,自己就无从得知了。
前些日子他得到扬武将军、宁州刺史姚苌之弟姚硕德的一封密函,询问能不能帮晋国那边一个忙,把王猛调回来。
他思前想后,这个忙得帮。
第一姚苌、姚硕德等羌人将领也都乃俊杰,并且与自己同病相怜,暂时委身于氐秦,日后一定会有用处。
第二帮大晋,就是对付王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依王猛的水平,灭了晋国并不难,但没了晋国后统一了天下,那就要腾出手来灭我了。
所以,他对小段氏提了个要求,下次进宫,向苻坚进言,把王猛调回来。
因为小段氏回来说过一个秘密,那就是苻坚忧虑王猛最近身体非常差,似是胸疾。
可以让小段氏在闲聊时,充分发挥她的演技,用肺腑之言力劝苻坚让这位大秦柱石,肱骨之臣回京休养医治,国不可一日无猛啊。
只要王猛一走,晋国长江以北或许就保住了,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慕容垂忽然又想起苻坚诏书里的话,颇为肉麻,“朕之于卿,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昭之有管、乐,玄德之有孔明,自谓逾之。”
苻坚如此对待王猛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历代君主不都是提防着权臣嘛,为什么他俩就如此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