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托着腮帮子,不由得满腹狐疑,举棋不定。
这时,谯郡城头忽然传来了整齐地咒骂声,声声入耳,真真切切。
“你们氐族世代为奴,给我们晋人养畜种粮,不守好本分,该杖责屁股!”
“尔等狗彘鼠虫之辈,乌合之众,也敢犯我天朝,可笑至极,你们认识字吗?懂得伦理纲常吗?”
苻融闭上眼睛,强抑住怒意,内心翻腾不止,他不由握紧了手指。
“难道氐人找不出能人了吗?让这么一个痴呆小儿带军,除浪费粮食别无他用!”
“苻融氐族贱胚,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来统军?敢厮杀一场吗?”
“苟氏怀你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假药?生得怎滴如此天生胆小如鼠?”
“听说苟氏长得颇有姿色,老是老了点,但并非不能享之,哈哈哈……”
“听说苟氏和李威多有苟且之事,难不成苻融小儿是他俩的私生子?”
“氐贼贱胚,低等族类,进化缓慢,无长幼尊卑亲疏之分,皆有可能。”
……
晋军士兵越骂越不堪入耳,甚至骂到了他母亲苟太后,甚至翻出了他们氐族权贵,官拜太尉、侍中、建宁郡公的李威和表妹苟太后的不雅传闻。
一定是他们连骂了数日,军兵不敢告诉他。
苻融俊朗帅气的脸上变成了铁青色,一时之间,他脑中十方洞天,金铎轰鸣,五指绷张,以至于手背经脉凸暴,看起来十分骇人。
晋军士兵的口吐莲花,舌似翠鸟功能,这是从小生活在一片歌功颂德中的苻融所无法接受的。
他怒顶胸口,好不容易缓出一口完整的气儿,浑身战栗,良久方从齿缝里逼出四个字,“传令,攻城!”
冀州别驾房默、从事中郎崔宏赶忙在身边劝道:“阳平公三思啊,君侯可是——”
苻融挥手打断了二人的话,伸出手指向谯郡城墙,额角青筋暴起,嘶吼道:“不杀陈望小儿,我妄活人世,传我将令,即刻攻城,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阳平公!”崔宏再次高呼着提醒道。
“六十五万人就是一人一支火把,将谯郡烧成一把灰,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切勿多言,攻城!”苻融咬着牙咯嘣作响,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