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是小女阿珊许配给年龄相仿的聂寅第五子聂丰。”
“……”陈望一阵无语,虽然他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惋惜,毕竟呼延珊是人间少有的绝色美女,但为了获取坞堡长久的安定团结,她嫁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聂寅去年曾在郡上与我相遇时提及过婚事,我并未应允,只对他讲要回来与夫人商议,但敝夫人及小女坚决不从。”
“哦……”陈望沉吟起来。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呼延赫手抚乱蓬蓬的虬髯,眉毛拧成了个川字型,沉声问道:“陈公子之意是要武力解决吗?”
陈望简洁明了地道:“正是!”
“关乎到敝坞一年之生计和堡兵性命,败则还会失去在郡守大人面前的话语权,兹事体大啊。”呼延赫心道,我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地打一仗,谁又愿意去郡里送礼陪着笑脸,低三下四的,小娃娃不知打败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
陈望则心里想,好歹你们祖先也是北方游牧民族,百十年来怎么变成了这样,血性、狼性都去了哪里?
但是他又不能证明自己什么,说自己是大晋兖州刺史?三品平北将军?曾经大败鲜卑、氐秦数十万?
那呼延赫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赶出去的。
他只好苦笑道:“贵坞内外实情和历史轨迹,坞主了然于胸,在下只是过路之人空有相助之心而已,坞主请三思。”
说罢,陈望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坞主公事劳苦,还请早些歇息,在下告退。”
呼延赫也站起身来,还礼道:“陈公子好意我已知晓,容我再行考虑。”
陈望转身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轻吟道:“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
呼延赫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他也是从小熟读经史百家,对于陈望留下的《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耳熟能详。
火的形态很猛烈,因而人被烧伤的很少;水的形态很柔弱,因而人被淹死的很多。
意思不就是说你越是嚣张强势,损失的越少,你越是卑微懦弱,反而损失的越来越多。
但是自继承父业十几年来,与聂寅最少打过十次,战绩是二胜二平六负,羞于道哉。
我能把胜利寄托于这个十六七岁的瓜娃子身上吗?
呼延赫也是叱咤泾水南岸的关中豪强之一,生平饱经世变,也曾阅人无数,看得出陈望气度不凡,而且听儿女说起他手下随从勇猛异常,武艺精湛。
但这么个小小年纪,充其量也就是个刚刚出远门的富家公子少爷之类人物。
他一屁股坐在了座榻上,陷入了苦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