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望看着张宪,错愕道:“何以见得?我观西平公壮举可比武安君李牧不畏强秦,车骑将军祖逖中流击楫,气吞山河。”
张宪鼻子一酸,潸然泪下,抽泣道:“广……广陵公,凉州积重难返,吾兄泰临薨逝以后,名将谢艾被妄杀,凉州再无明公、良将,几十年来偏安一隅,国力日衰,我们凉州拿什么去对抗氐秦……。”
“这个……”陈望沉吟着问道:“从事中郎深夜来此,还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张宪边说,边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悲痛之情,接着道:“纪公乃卑职师尊,他从江东回来之后对卑职讲过,广陵公在大晋已是遐迩闻名,文武双全,身经百战,从无败绩,连王猛都忌惮三分,一路西来他更是亲眼所见广陵公处事果敢,聪慧过人,卑职今夜前来,恳请赐教,请广陵公给我们凉州指一条生路,避免战祸生灵涂炭。”
说罢,张宪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撩衣袍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陈望赶忙道:“从事中郎请起,何以行此大礼,纪公过誉,在下实是愧不敢当,请起来说话。”
“张宪跪拜广陵公是替凉州列祖列宗,替二百万凉州子民跪拜,如果广陵公不允,卑职从此不起。”说完,张宪把脸深深地埋在了木质地板上。
“唉……”陈望非常为难,虽然他已经对历史进程失去了记忆,不知道魏晋时期的凉州是否被氐秦吞并,但觉得这也是大势所趋,弱肉强食历来是历朝历代亘古不变的真理。
找我来帮忙,我有逆天的本领?
他低头看着眼前匍匐在地的张宪,缓缓道:“恐怕此乃天意,非人力所及也。”
“非也,只要是广陵公您亲自挂帅统凉州兵马,凭黄河天堑之险,定可将氐秦军队阻在河东。”
“西平公今日如何下定决心射杀两名使臣?我如何统凉州兵马?从事中郎道来听听。”
“今日朝堂上阎负、梁殊二人规劝西平公投降,西平公起先甚是惊慌,忙请两位使臣偏殿稍歇,然后问计于群臣,中录事席仂进言道,‘先公既然有旧例,可等待时机再思后变,这是孙仲谋能伸能屈的策略。主上可将世子张大豫送往长安做质子,先退敌军再图良策。’”
“谁,谁?席勒!哈哈……”陈望笑道。
心道,席勒,这不是德国着名作家、诗人、哲学家嘛。
“是席仂,广陵公因何发笑?”张宪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
陈望止住笑声道:“我想起了有位老友,名字也叫作席勒。”
“哦……”张宪接着道:“哪知张大诚马上反驳道‘席仂这是卑躬屈膝的亡国思维,我们坚决不做亡国奴,’张大奕接着慷慨陈词道‘我们凉州世代侍奉大晋司马氏赤胆忠心,四海皆知,若降氐秦,恐祖宗在地下都感到屈辱’。龙骧将军马建也跟着附和道‘凉州倚黄河之险,易守难攻,只要集结所有兵力,向西可邀西域诸国大军,向北可请匈奴,何惧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