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谢玄和郗愔回了信,说整顿兵马后入京勤王,但这两路人马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及桓冲麾下各部,来了也不济事。
司马曜连夜召司马道子觐见,不禁埋怨起他来,说他所说的陈顾若发兵,桓冲也不会坐视不理,现在还真就不理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司马道子拍着胸脯保证陈顾不会进京,因为京城里有王法慧和陈观,虽然他是武力值天下第一的陈顾,但他总不能连他俩的性命都不顾吧。
司马曜听着司马道子的话,虽然是醉话,但也还有几分道理,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稍稍安定,至于无法无天的陈顾能干出什么事来,谁又能知晓?
翌日晨,司马曜坐着龙辇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太极殿,接受了文武群臣的参拜后,坐到了龙榻中。
田曹尚书车灌出班列奏禀道:“江州刺史桓石民发来奏章,恭请陛下预览。”
“哦?他有何事?”这几夜没睡好的司马曜精神不佳,懒懒地问道。
“江州境内连续发生旱灾、蝗灾,数万顷良田尽毁,请求朝廷拨放钱款,济困赈灾。并派遣能臣干吏量地画野,经国大式;邑地相参,致治之本。雄擅之家,不独膏腴之美;单陋之夫,亦有顷亩之分。臣闻《周易》云: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
正当这位经学大儒摇头晃脑说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冗繁长论时,忽然听到大殿外响起了重重地脚步声,众文武转头一看,进来两名武将。
一人是六部尉荀蕤,一人是材官将军滕恬之。
众文武大臣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两人是拱卫京畿防卫的主要将领,难道是陈顾楼船过大江了?
司马曜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了二人身上,太极殿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显得沉重而又压抑。
二人快步来到丹樨下,一起向上躬身施礼。
喘息未定的荀蕤道:“启奏陛下,有探马来报伏波将军陈顾的兖州战船在半个时辰前已起锚开拔,正向采石矶而来。”
此言一出,好似惊天炸雷一般响在了司马曜的耳畔,他险一险晕倒在龙榻上。
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毫无顾忌的发兵了。
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他幼年时最害怕的一个人——桓温。
他那双似是要滴血的骇人紫目,仿佛立刻要吃人的样子,活生生的把父皇给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