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赶忙向荷香躬身一揖,低语道:“婶娘辛苦,侄儿有礼了。”
荷香没有抬头,已经来回走着,边摇晃着怀里的孩子,低语道:“休要多礼,欣之,快来看,他可比你小时候嗓门响亮的多。”
陈望凑上前去,一股奶香气瞬间弥漫在鼻息里,见白布巾中露出一个拳头大的小圆脸,红润润,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似的,正在闭着眼咧着嘴,一会儿嚎哭几下,一会儿抽搐几下,来回交替着。
不禁大失所望,心道,我靠!怎么这么丑?。
于是低声问道:“婶娘,他,他怎么如此显老,接生婆说他正常吗?”
荷香抬头白了陈望一眼,低声啐道:“正常的很,刚出生的婴儿都如此,六斤六两,呼吸均匀,食量很大。”
“哦,哦,这就好,这就好。”陈望嗫喏着道。
“你来抱抱?”
“不不不,我就不抱了,有劳婶娘了,我这就回郡衙去。”
“唉,你们也够累的了,我已经好几日没看见你叔父人影啦。”
谢道韫在床头中软软地道:“夫君公务繁忙,这么晚还回去作甚,去西房睡吧。”
“我还是回去吧,你好好歇息。”陈望有些尴尬,心想,老婆辛苦,孩子第一天出生,我理应陪在身边才是,哪好再去王法慧床榻上。
谢道韫抬起皓腕,伸出葱白的食指,朝着陈望勾了勾。
陈望赶忙来到床榻前,俯下身子。
谢道韫在他耳边低语道:“法慧妹妹今晚又喝多了,不知是不是心情不爽,你去陪陪她吧。”
“这……”陈望忽然想起,刚才闹了这么大动静,后院所有房间都亮了灯,只有王法慧的西侧房没有亮。
唉,真是个女酒鬼,这该如何是好。
听谢道韫的意思,应该是她没有率先生下个儿子来,反倒是谢道韫生了,心生嫉妒了。
“去吧,去吧,夫君,妾身不怪你,有了儿子妾身就知足了,日后你多陪陪法慧妹妹。”谢道韫不知是疲倦还是有了儿子的幸福,已经闭上了眼睛,呢喃着道。
“好,好,你早些歇息,令姜,明日多吃些,多补补身子啊。”陈望关切地叮嘱道。
谢道韫没有说话,翻了个身,转头向里,不再理会他了。
于是直起身来,又看了一眼渐渐止住了哭声的儿子,他紧闭着双眼,张着嘴巴,发出了鼾声。
陈望躬身向荷香施礼,刚要开口,荷香一脸鄙夷地腾出另一只手,朝着他向外挥了挥,意思是让他赶紧出去,别再吵着孩子。
陈望咧嘴笑了笑,转身退出了东侧房,将房门轻轻掩上,蹑手蹑脚地向西侧房走去。
打开房门,一股酒气冲鼻而来,和西侧房的奶香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